由于在三星堆遗址范围内没有找到冶炼工场和原料产地,造型精美、铸造工艺精湛的三星堆青铜器来自哪里,一直是个谜。成都理工大学地质学教授刘兴诗通报了一项最新研究:分析从龙门山采集的矿产样品,发现其与三星堆青铜器成分惊人相似,三星堆青铜器原料有可能来自龙门山脉。
但是,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助理陈德安却认为,三星堆青铜器中的铅是低比值异常铅,这种铜矿主要在云南东北部、贵州西部和四川甘洛等地。两人分别代表两派,两派专家各执一词,似乎都有道理。
三星堆青铜器鉴赏:兽首铜罍(商)
古蜀人在迁徙中发现铜矿?
“距今4500年左右,温暖的古气候出现‘倒春寒’,进入了灾变期,干旱持续、洪水暴发,原本居住在岷江上游的古蜀人向下游‘搬家’。”刘兴诗推测古蜀人翻越龙门山时,在途中发现了铜矿。刘兴诗认为,古蜀人迁徙有两条路,一些古蜀先民顺着岷江出都江堰,而另一些古蜀先民则在汶川翻越龙门山到白水河。一代代古蜀人翻越龙门山,可能就发现了裸露在地面的铜矿。刘兴诗推测,由于流经龙门山脉的湔江是当地重要的河流,下游进入鸭子河,而三星堆就在鸭子河边,所以冶炼好的精美青铜器依靠河运到三星堆。
成都理工大学信息工程学院博士生闵刚也曾和专家一同到龙门山采样。他说,在龙门山发现了废弃的大宝铜矿。据当地两个80多岁的老人说,祖祖辈辈一直在该铜矿开矿。四川大学金属材料专家田长浒证实刘兴诗的研究,龙门山的矿石原料是“高铅低锡”和“高铅无锡”,而三星堆青铜器同样也是“高铅低锡”,原料和器物之间的元素含量相吻合。
青铜立人像(商晚期,三星堆文物)
与云南青铜器同为一脉?
陈德安有很长的在三星堆考古的经验,他告诉记者,在对三星堆青铜器的多种检测中,铅同位数分析就好比是留下矿物的“指纹”,能追踪矿物原料的来源。中国科学院一位研究员用现代同位数质谱技术对三星堆部分青铜器进行跟踪研究,结果发现青铜器的铅大部分属于低比值异常铅,这种含低比值异常铅的铜矿主要分布于云南东北部、贵州西部和四川甘洛等地。
中国西南民族研究学会副会长李绍明告诉记者,曾经有专家把三星堆青铜器和云南东川铜矿的铜含量对比分析后发现,两者之间铜含量相似。并且,云南东川在金沙江边,过金沙江就是凉山,原料也可能是从云南运到四川。
此前,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在大渡河流域进行考古发掘时,发现了具有三星堆晚期文化风格的青铜器。从大渡河往下一直到云南、越南等地,南丝绸之路上的青铜器都表现出相同的文化特征,而这条路直抵南亚、西亚。
还有疑问无法解答
目前,三星堆青铜器来自龙门山的说法占了上风。除了分析成分,有人还发现三星堆青铜器的两个祭祀坑,面向西北方的高山。而龙门山,正好在三星堆的西北面。也有专家认为,成都平原上三星堆和宝墩古城共存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三星堆青铜器原料来自大渡河流域或云南,那么要经过宝墩遗址,为何在宝墩遗址中没有出现青铜文明?反而停留在新石器时代晚期?
成都博物院副院长江章华在研究三星堆青铜容器发现,其受中原地区商文化的影响极大。而现代同位数质谱技术分析也表明,中原青铜器中的铅也是低比值异常铅,如果与中原商文化关系密切,那么入川的路线如何?是从长江中游经过湖南、湖北?还是越秦岭从陕西进入?
不过,专家们认为此次的研究结果仅是初步推断。田长浒说,由于目前对三星堆青铜器分析的样品很少,在龙门山采集的样品也很少,所以能得出准确判断的数据也少。三星堆青铜器是否来自龙门山,或者其他哪里,需要继续考证。
据悉,成都理工大学信息工程学院和成都博物院均打算申请龙门山科考项目,冶炼学、地质学、考古学等各方面专家准备携手共解三星堆青铜器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