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靖山
看宋雨桂的画,可以一下子忘却各种各样的纷扰。你只需静静地看,慢慢地想,舒舒服服地享受,便能领略中国画令人神往的精妙。
展示在你面前的是雄秀奇拙共冶一炉的天地。山是那样高远奇朴,水是那样秀润隽永,林木成为山之魂、水之歌、原野之精灵,一花一草都如天籁中抖动的音节,仿佛自九天洒落,点点在怀。墨色是那样沉厚,笔触却如此轻松;画面是那样饱满,意境却如此空灵;空间是那样透彻,焦点却如此清晰;明明是长锋细笔,铸出的却如此磅礴大气,滔滔不绝。
没有必要逐幅感叹《长江明珠图》、《苏醒》、《雪晖》的气魄和《荷歌图》、《睡仙》、《江南二月》的灵动,没有必要逐幅惊呼《寒云赋》、《芦花吟》的逸气和《菁山行》、《乡水篇》、《恋故乡》的深情,他的每一幅作品都透出一股动人的灵气。
宋雨桂既敢于引入西洋画的基本技能,把光影造型、焦点透视、模拟写实巧妙地藏在谋篇布局中,使人左看右看就是觉得舒服;同时又把中国画的恣意挥洒、泼墨淋漓、意到笔留、趣味浑成的水墨情趣发挥到极致;细品之下,甚至还有民间壁画的线条、年画的色调、版画的氛围、书法的笔触、金石篆刻的刀锋、工笔画的精细。而令人可喜的是这些都被巧妙、灵动地汇聚到一炉,在一种风格、一个主题的统一下有机的画面的形式美。
笔墨功底与光影造型、挥洒灵动与模拟写实是最难同体的,一些艺术家的失败要不是笔墨功底、造型功底未臻深厚,就急于求成,太早挥洒写意;要不就是打好了功底人也老了,精神也疲了,灵逸之气无从而来,想挥洒也不行了,想大气也行,只能限于手头功夫。
宋雨桂之可贵之处正在于他把功底打牢打实打厚之时,他还处于青壮年,还是个头脑灵活、接受力强、十分灵透的人物。如今虽已年过花甲,却活得像个老顽童,交友、策划、喝酒、放言无所顾忌,挥笔、泼墨、行文、鸿篇巨制一气呵成,兴致到处,灵动与凝重并存,雄拙与奇秀同在,大气与精细相融,小不及尺,大则盈丈,总能小中见大、大中见小,令人信服。
宋雨桂多年的努力证明了一点,艺术的成就不是靠“墨戏”得来的,也不是靠捷径得来的,更不是靠懒惰与鲁莽得来的。艺术像一位顽皮而又信守初衷的时间老人,总是把成功的果子交给天才加勤奋的人。
宋雨桂的精神境界令我折服,所谓“丹青难写是精神”。在画之外,雨桂既是一个健谈的益友,又是一个真情的倾听者;既是一个视自己作品如生命的“守财奴”,又是一个热情奔放、重予少取的血性汉子。从他近二十年来的笔墨、画风的变化,我们可以感觉到,新的精彩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