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华
似乎记得和屠鸿辉相识是在陕北的麻黄梁,那次是我们作为刘进安教授的学生首次赴陕北写生,也是我们诸多写生生活里一次最难以忘怀的日子。
麻黄梁,一个荒凉贫瘠、四处沟壑纵横、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一个没有接待硬件却挂名“写生基地”的地方;一个每餐到了吃饭时间就有几个人站在一边生怕你多吃多拿像防贼似的地方。
到麻黄梁那天下着小雨,天乍寒,冻得人失去睡意,我在泥泞里走了好远,买来几瓶酒,因为没有下酒菜只好吃生葵花籽,屠鸿辉拿出几块带来的绍兴醉鱼干分给大伙,什么茶杯、杯盖都成了酒具,没一会两斤见底。酒喝了还是冷,找接待的人解决,他们提出帮他们写字画画,把画给了他们,我们这才得以每人多了一床被子。将就了两天, 人冻病了不少,一群人饥寒交迫,硬是呆不住了,如是去了米脂的申杨崖。每当想起那次经历,唯一的记忆好像就只是屠鸿辉的那几块醉鱼。
回到北京,几年里不停地推杯换盏大家便成了兄弟,在首师大画画、喝酒、品茶都成了我们的必修课。不论是白的还是啤的屠鸿辉都喜欢,喝高了就喝茶,有时候赖着很晚不走,问他怎么还不回家,他说等一会,现在警察还没有下班。
在首师,我们几个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喜欢赖画室,抽着烟、喝着茶对着宣纸发呆,想起点什么就拿起笔画画,仿佛画室才是属于我们的精神空间,这里可以任意自由、放松思维,特别是晚上可以静下来梳理自己的感触。对一个画家而言,画室才是他真正的家。就此种艺术状态来说屠鸿辉很勤奋,我们总可以在画室里找到他;然而,他真的很闲散,总说自己没什么画,几年来就画了“失”系列、“妄·记” 系列、“寄居”系列,我喜欢屠鸿辉创作中的艺术状态,以多变的笔意对物象赋予情感的表现,夸张的构成形式给画面一种生机的张扬。狂风大作,伞翻人惊,这是他“失”系列里我所看到了一种无奈的情绪,对外力的一种惶恐。还有,他“寄居”系列里所表现出来的主客关系,山、树、路、房舍,都会令我们进入冥想。
画者,心声。其实我们画什么都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什么也都可以去画;在一个流行唯美、仿制、抄袭的时代,真实的艺术心声尤为可贵,他体现出一个艺术家的艺术思想,甚至是对艺术的一种学养态度。作为一个现代水墨的实践者,水墨,其实是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有如我们坐在画室发呆、喝茶、抽烟,或者去超市买几样小菜,围上兜兜钻进厨房,偶尔显摆一下。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几个人聚在一起吹牛、发呆、抽烟、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