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造：山水画缘起于东方

雪中猎人 117×162厘米 1565年 彼得·勃鲁盖尔

　　乔纳森·琼斯

　　近日，世界上最重要的艺术设计博物馆──英国国立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简称英国V&A博物馆)精选超过70幅700年至1900年间的中国古画精品展出，是V&A博物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中国古代绘画展。其中，中国古代山水画引起了西方媒体和评论界的高度关注，有学者就西方史书上所说的“风景画是在文艺复兴时期被西方的艺术家们发明”的说法提出了质疑。

　　1473年8月5日，达·芬奇创作了欧洲有史以来的第一幅风景画，仿佛意识到自己此次具有革命性的创作实践，这一时间被其记录了下来。把山川和树木作为素材呈现在画作中在那时是前所未有的。

　　风景画的发明无疑是欧洲艺术史上的重要里程碑。绘画可以连通人的内心世界。所以直到今天，人们仍旧把在户外进行风景画创作作为一种沉思冥想的方式。达·芬奇发现了大自然的奥秘，并认为大自然是展现内在精神世界的最好媒介，在他所有的画作中我们几乎都能看到梦幻般的岩石和池塘。

　　但是达·芬奇的风景画似乎比我们想象的少了些原创性，画作中的岩石、树木和河流与早于他几百年出生的中国艺术家画作中的岩石、树木和河流惊人的相似。令人惊奇的是，达·芬奇在1473年创作的风景画就像是对中国经典名画李公年的《冬景山水图》的重构，在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最新展出的中国经典名画的名录上，清楚地记录着《冬景山水图》创作于1120年，整整比达·芬奇开始创作风景画的时间早了353年。

　　伟大的艺术品以多种形式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我们接受的艺术史大多来自像1950年出版的贡布里希所著《艺术的故事》这样的权威读本。该书把欧洲置于艺术发展创新的中心，虽然每个民族都在创造新艺术，但却是西方引领艺术不断向前发展。

　　中国的山水画是彻底推翻以上论述的强有力证明。当欧洲人在野蛮地进行十字军东征，早已遗忘灿烂辉煌的古希腊文明时，中国宋代的艺术家们正用自己独特的艺术感受力进行绘画和诗歌的创作，这是处于同时期的西方国家所无法企及的。

　　当更多地欣赏了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所展出的中国山水画作品后，我们不禁假设：是达·芬奇窃取了中国山水画的创作理念吗？他是如何看到中国山水画的？中国的山水画是通过丝绸之路传到了西方吗？把iPad中呈现的达·芬奇在1473年创作的风景画与展厅中展示的12世纪的中国山水画进行比较，我们会惊奇地发现，达·芬奇素描中山川和树木的线条轮廓几乎和中国12世纪的山水作品中的圆锥形的山峰和婀娜的树木如出一辙。

　　据展馆的负责人介绍，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人提出了这种假设，但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至今仍是一个谜。在欧洲的风景画大师中，达·芬奇也不是唯一具有中国山水画特色的画家，老勃鲁盖尔的作品也有很明显的中国山水画风情，确实，在勃鲁盖尔最喜爱的画作《雪中猎人》中所有绘画元素均和中世纪中国山水画画家善用的元素相似，甚至包括对雪的处理。

　　但是，为什么中国首先发明的是山水画呢？为什么中国的艺术家们最先描绘的不是神，也不是战争，而是壮丽的大自然呢？首先，这与公元前1000年传入中国的佛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佛教对中国文化的启蒙有着巨大影响。此外，宋代先进的科学技术成就也不得不提，如同瓷器一样完善的科学思想使中国的艺术家们可以用一种全新的视角透视大自然。

　　事实上，中国绘画一直和隐退、逃避现实息息相关。但是把逃避现实而去追求山水田园之风作为中国山水画开创的缘由是不能让人信服的。蒙古人征服了中国之后，知识分子纷纷离开宫廷，建造庭院，写诗、作画来表达好似冬季枯树般的凄凉场景。他们所呈现的自由、主观的创作风格有划时代的意义，深深影响了梵高等艺术大师。

　　当然，有人相信达·芬奇接触过中国艺术，由于痴迷于东方文明，曾经在伊斯坦布尔服务于土耳其帝国，这些经历在他留存下来的一封信件中有所提及。这一切无不深深吸引着达·芬奇，他会来到安静的图书馆中，摊开一本丝质的卷轴，看着其中雄伟的山脉、盛开的花朵和潺潺的流水吗？

　　毫无疑问，这场伟大的展览将西方的艺术故事彻底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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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李亦奕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