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对笔墨的重视程度是别的任何绘画形式所不能相提并论的。
中国古代艺术家把对书法的精深研究成果自然地拿进绘画,为国画这一艺术形式提供了坚实的文化基础和系统的审美标准,所以当人们看到一幅中国画时,首先发现的是绘画的笔墨效果,或许其次才是内容,那种试图以形象为评判标准的想法往往会在中国画面前无所适从。中国画的山水、花鸟、人物都幻化在奇妙的笔墨效果里了,于是笔墨似乎成了定位中国画作品成败的唯一依据,又因此使得中国画家对自己造型能力的要求大打折扣,这就使得中国画陷入了重复别人、重复自我的封闭的怪圈,从而活力渐失,更让我们看到了中国画“千人一面”的局面。问题在哪里?我觉得问题正在于中国画家对形象的忽视!
绘画存在的价值在于其对形象的表达,没有形象只有概念那是哲学,没有形象只有笔墨那是游戏……人们不会责怪画家陶醉在笔墨的游戏里,但这种游戏对社会虽无伤害,却也没有多大意义,有谁会闲而无事地欣赏你毫无内容的游戏呢?这正如许多识几个字的人都想写些小我的散文一样,写写无妨,但你老是唠叨自己那一点小道道,还企图别人花时间来阅读则是有点不负责任了,浪费别人的时间是谋财害命啊!那如何解决这一问题呢?我以为画家首先必须对形象有一个精准的掌握,这是作为一个画家的基本素质要求,笔墨只是一种工具,也只是中国画家必备的基本素质,并不能错误地将笔墨至于形象之上,以高质量的笔墨来表现形象、表达思想,才是当代中国画家的正确选择。
一个中国画家还没有拿笔满脑子全是古人的东西是必要的,但只要操刀,就必须要有表达自己对自然界真实形象认识的欲望,但仅仅是欲望当然不够,画家胸中必须有丘壑。这些自然素材积累的重要性一点也不比亚于学习古人笔墨,况且画家还需花更多的精力,需要画家通过“行万里路”来实现,而这个行路又必须是扎实的,而不是走马观花式的,要画家以勤奋来面对。大自然以其无与伦比的力量造就了千山万水、花鸟虫鱼、芸芸众生,并赋予了他们以鲜活的生命力,画家正是要用自己的笔墨记录这些具有生命状态的造化杰作。任何人类的创造,当然包括笔墨在内放到大自然面前只是极其幼稚的瞬间,那种做自然主宰的想法也只是痴人说梦,这实际上也是不符合客观规律的。想一下,人类也只是自然中的一份子,凭什么你就能反过来主宰自然呢?画家若能够到位地表现出自然的美就已经是功德无量了,当然画家在自然面前却真的有着另一番特权:他可以根据自己艺术创作的需要而移花接木,正如中国画的散点透视、“挪着画”便是其中的两种形式与手段。中国画家无论从事何种画科都应该从形象入手,然后以恰当的笔墨形式来完成最终的艺术升华,没有形象,徒具笔墨的中国画是没有前途的。
曹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