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历史上的名家画马之作

▲《八骏图》 戈湘岚 作 ◀《番马图》 金农 作 ◀《马上代书》 李石湖 作 ◀《百骏图》朱沆 作 ▲《沐马图》 顾让 作

　　今年是农历马年。马不仅是人类忠实的朋友，也是文人墨客笔下常见的表现题材。查寻史籍，我们发现：魏晋南北朝时期已陆续有名家画马的记录，如东晋之史道硕、戴逵，南朝宋之陆探微，南朝齐之毛惠远等皆善画马，还有北朝齐之杨子华更是以画马闻名；盛唐时期，曹霸、韩干画马名垂千古；宋代，以李公麟为代表的画家笔下的骏马骨肉兼备、神理清华；元代，画马第一人赵孟頫画马兼有唐人精细古艳和宋人畅利雄劲之长；清代则以西洋传教士、宫廷画家郎世宁画马最为著名；近现代的画马大家自是非徐悲鸿莫属。    

　　自古以来，扬州绘画一直以花鸟、人物、山水为主，画马名家不多，但也出现了金农、朱沆、倪墨耕、戈湘岚等画马高手，而禹之鼎、王小梅、李石湖、顾让等都曾画过以马为题材的画作。

　　“八怪”之中以金农(1687-1763)最喜画马。金农画马自谓得曹、韩法，著有《冬心画马记》。金农的笔下之马，也是他不同时期阅历与心境的再现，展示的是他“心中之马”。总的来看，金农画马经历过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他五十多岁时。乾隆十五年(1750)，金农先是得观五代胡瓖的名画《番马图》，后又见到了唐代《昭陵六骏》的石刻图，自此，他开始摹仿唐人画马，笔法雄俊。2011年，北京匡时春拍“扬州画派”专场拍卖会上成交价高达1380万元的《大宛良驹》就是金农此阶段的作品。此时，金农画马表达的是他“布衣雄世”的思想；第二阶段是金农六十岁之后，他深感人间得失、世事臧否，画风为之一变。他说：“今予画马，苍苍凉凉，有顾影酸嘶自怜之态，其悲跋涉之劳乎！世无伯乐，即遇其人，亦云暮矣！吾不欲求知于风尘漠野之间也。”足见其怀才不遇的抑郁心情；第三阶段是金农年过七十后，画马风格又有变化。所画的马“皆丈余，雄伟独大，赤喙墨身，耳如批竹，尾若拥彗，所谓腰袅者神马也”。金农晚年喜画神马。这是他遭受人生挫折，看破红尘的心境的反映。南京博物院收藏的一幅《牵马图轴》当为金农此期的代表作。画家以生拙苍凝的书法用笔写画，干笔焦墨，老笔纷披，墨线古朴生涩，深沉缓重，将牵马人踌躇的神态，骏马强健的肌体，描绘得生动准确。图中有题跋云：龙池三浴岁骎骎，长抱驱驰报主心。牵向朱门问高价，何人一顾值千金。七十五叟杭郡金农画诗书。

　　“邗上五朱”之一的朱沆字达夫，号浣岳。道光二十一年(1841)曾任两淮泰州分司。史载：朱沆性豪纵，喜观剧，善画水墨人物，腴润有骨，山水下笔风捷，尤宜大幅。扬州桃花庵、香阜寺、万寿寺，皆有朱沆画壁，或人物或马尤妙，推北地第一手。作于道光二十年(1840)九月的《百骏图》描述了一千人马出猎的盛况，画面工写结合、构思精妙、繁而不乱、气势宏大，用笔精到雄劲，用墨浑灏淋漓，场景布置疏密得当。

　　“海派”画家倪墨耕(1855-1919)初名宝田，字墨耕，又号璧月盦主，侨居上海。初学画于王小梅，后改学任伯年画法，是任派的重要传人之一。倪墨耕的人物、仕女及古佛像取境高逸，尤善画马，随手挥洒，无需起稿。画于民国三年(1914)三月上浣的《晚凉洗马》图中有题跋：邗上倪田墨耕，写于壁月盦。画作表现的是苍松翠柏掩映下的河边，一位牧童为白马洗浴，一位老者牵着黑白杂色马在喝水。整个画图清新自然、天人合一。

　　长期居住扬州的戈湘岚(1904-1964)，花卉、飞禽走兽无一不精，特别以长于绘马驰誉画坛。他笔下的马效法郎世宁，有西洋画风格，曾赢得郭沫若“今之曹霸，名贵一时”的品评。早期作品四条屏《八骏图》，每幅绘骏马两匹，结构准确、造型优美。八匹骏马或于溪边休憩，或捉对嬉戏，或结伴饮水，或缠绵厮磨。在戈湘岚的笔下，马是充满灵性、富有情感的，同大自然和谐相处，同人类相依为命，颇有人情味。此外，戈湘岚还擅画奔马，郭沫若曾有诗赞：“急驰如电，嘶声如雷，空有骅骝志，何处试霜蹄。”

　　除上述画家画作外，其他扬州画家也曾画过一些以马为题材的画作，如康熙年间供奉内廷，以精写人物著称的禹之鼎(1647-1716)，曾画《牧马图》，画上有题跋：抚赵文敏画法。广陵禹之鼎；“扬州十小”之王小梅(1794-1877) 于光绪十一年(1885)作《骏马图》；以人物、花鸟、山水著称的李石湖(1843-？)曾绘《马上代书》，画中有何彦昇篆书题款：魏阮瑀，陈留人。太祖授以司空军谋祭酒。尝使代书与韩遂，适从帝出，即与马上具草呈上。帝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损；以人物画出众的顾让(1857-1931)亦曾作《沐马图》。

　　罗加岭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