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孺乾
周宇光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好像没个定所,其实决定他动向的由头,要么是一点事,要么是一伙人,觉得该去了,就去了。“云游”这个词就是这样被发明的----像云一样,随着气流飘动。这种状态并不是所有人都赞赏,更不是所有人都做得来,须得有如此的心性,宇光就有。
宇光在大学任职,好好的就下了海;下海就意味着要经商,却也没有。仍旧是写呀画,一会水墨,一会重彩,一会又陶瓷,卖不卖得出去似乎不关他事。因而钱不多朋友多,都是些爱自在的朋友。
然而,宇光可是名校名师科班出身的画家,却有点士夫文人派头,兴来则画,无兴时喝茶扯淡,往往夤夜兴至,奋笔向纸,视画案如床第,故其作品常常令正经人一瞥羞涩,哪知道作者胸存块垒,许多不平之气欲借以犀利出之,可见自在的外表下原也藏着大不自在。通常情况下,宇光的画还是文绉绉的,趣味求隽永,笔墨求率真,虽取材民间或古董,亦能变俗为雅,翻旧为新。他的书法看似涂鸦,深究却有根基,頽笔宿墨,一挥入味,不容易。
听宇光神侃,尤是自在。那受用与其说是来自可信,不如说是来自可疑;疑而后思,思而后乐。我的建议是,意在交谊、混点、寻乐者,先赏其作品后听其侃;假如是藏家,则反之。庶几乎可以双赢俱乐,共享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