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银
记得七八十年代,我们这帮画画的,每到一处,背着画夹,硬是靠两条腿,东寻西跑。没有相机,兜里揣着速写本,随时随地逮着就画。
比如:
去肉铺买肉,一边排队,一边速写。你看那杀猪的、称称的,案上猪头猪脚、肥肉瘦肉,全套的家伙都被一一画下来了。拎着肉回家一路甚喜。
在礼堂听报告,那台上就坐着所有领导班子成员,一个也跑不掉,时间很充裕,好!那就用明暗肖像画法。
上大学时,每年春运回家,实在太挤,火车厢内行李架上都蹲着人了。唉,好地方,爬上去,居高临下,一夜画下来,男女老少、东倒西歪,全是瞌睡像。
去新疆喀什镇,逮着一弹棉花者,那形象真棒,立马嚓嚓嚓地画起来。就要画完时,只听他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维族语怎能听懂?甭管!继续画画画。突然,那人飞身冲出门外,不好,出什么事了?围观者大笑,哦,原来小便急的尿裤子了。
一日,早早背着画夹在村里转悠着找人画像,忽听草垛旁一小孩高喊:“画脑壳的来啰,快跑啊!”,一打听,原来两天前,几个画画的把村里人都给画怕了。无奈,只好换地方。
夜晚千条妙计,第二天壮着胆去通讯排给女兵画像。那女兵宿舍有男兵来光顾也是稀奇,一群人围着挤着看着。因心虚,汗直冒,紧张得手腕发僵,想好的话一句没说成。事后越想越窝囊。
那时我正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