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霞
我与郭建明先生认识时间不算很长,但是他以及他的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与很多画家相比,郭建明有着诸多的先天优势,他毕业于名校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得到张江舟等著名画家的亲传。2006年又考入中国国家画院人物画高研班,更得以开阔眼界,增长学识。然而郭建明深知自己在学院和画院学习的东西比之无涯之艺术,仍然如一滴水之融于大海。故而毕业之后,郭建明不敢有一丝懈怠,体验生活,深研笔墨,终于初步形成自己艺术语言和风格面貌,赢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观郭建明画作,最大的感受是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精神力量。无论是他的矿工系列,还是他的少数民族系列,无论是在艰苦的环境中,还是在春风宜人的三月,画中的人物都是显示出勃勃生机,绝颓废之感或者避世之态。在这样的作品面前,观画者自有一种“不用扬鞭自奋蹄”的冲动与力量。这是儒家风骨在郭建明的绘画中的一个鲜明的体现。
虽然人物画在中国是比较早出现的一个画种,然而它却是是公认的最具艺术难度的绘画形式,因为中国人物画家主张以形写神、形神兼备。这就要求画家要紧紧抓住有利于传神的眼神、手势、身姿与重要细节,强调分别主次,有详有略。郭建明既有相对扎实的传统笔墨功夫,又将西方的素描等技法在画中加以运用,因而增强了其作品中人物的立体感和生动性,故而其作品人物形象生动,呼之欲出。
郭建明对于写生的重视,在同龄人中是为数不多的,作为画家应当践行的“行万里路”,他是真正的做到了。为了创作矿工系列作品,郭建明曾数次不顾危险下到义马煤矿底下,与矿工们在一起一待就是几天。为了画好少数民族人物,郭建明又行走西藏雪域高原和云南彝族居住区,这些生活经历,对于其创作出真实感人的作品大有裨益。由于近距离感受矿工的生活,他们的喜怒哀乐、一言一行全记在他的心里,描绘在笔下,故而其画中的矿工,真实生动,让人感到可信。在其作品《白月光》中描绘了一群酣睡中的矿工。淡淡的几笔勾勒出背景,画中人物千姿百态,有的仰睡,有的手放在脑前,有的蜷缩在一起,有的靠在别人身上,有的用手托着头。观众能强烈地感受到矿工们的疲惫和睡眠的香甜。这样的作品,因画家的感情倾注其中,故而给人的感觉是自然的,有身临其境之感。
郭建明的作品,对于画面的处理也是费了一番思量。他的作品,多数背景干净利落,对环境的描写极为简略,以突出人物神态和精神世界。然而对环境不多的笔墨,却对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表达起了很好的烘托作用。在其作品《藏女》中,一位藏族母亲背着一酣睡的婴儿,向远方眺望。其露出的牙齿与含笑的眼晴让作为母样的幸福和爱意表露无疑,而露出半边脸的儿童则给人以纯真无邪之感。在其作品《少女》中,一着紫色裙子的少女立于水中正在梳理头发,眼睛望着水面若有所思,成为画面的中心焦点。周围和远处的芭蕉叶较为简略,色彩的变化避免了单调重复之感,水面以及莲叶仅简单描绘,但是层次丰富,明暗相间,无一不是画面中少女的衬托。对于少女头饰的描绘以及手的动作与眼神等细节的传神描绘,则更使画面气韵生动。落款与印章也很有讲究,为了避免破坏整个画面的和谐,落款与印章皆藏在画面左侧不显眼处,不加细看的话,几乎注意不到。左侧上方的留白,避免了画面给人以沉重压抑之感。这样,整个画面主次分明,详略得当,墨色浓淡干湿恰如其分,色彩搭配和谐,故而呈现出一种清新、空灵的意境,将少女对美的追求和特有的娇羞与温婉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或许是因为郭建明虽然长期生活在北方,但其出生于南方,故而其作品时而表现出北方的强健之感,时而又有南方的恬淡与温婉。
对于70后的年轻画家郭建明来说,他既没有在西方美术思潮的冲击下抛弃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也没有固步自封将外来有益的学术思想拒之门外,而是采取拿来主义的态度,扎根中国传统笔墨精神,以一种清醒的认识和立场对中国水墨画加以创新和改良,以寻求突破中国传统人物画局限之路。所有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其生命力都在于以情动人。在现今许多人物画作包括一些名家作品常呈现出技法有余而精神苍白的氛围中,郭建明的作品能因情动人,尤为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