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薛邃和他的山水画

　　沈从斌/文

　　记得8年前我在上海静安艺术交流中心举办山水画展时，薛邃先生特来捧场，并带来了他的几本小画册，我们一见如故，之后又得知我们都曾在报社当过编辑，颇感有缘，便成了忘年交。

　　薛邃号娄江，江苏昆山人。1931年生。秉承家学，从父学诗、书、画，研习国画六十余年，以山水为主，初学董北苑、黄大痴等。后撷取明清诸家多变之法，能自出机杼。其作品曾多次在国内外展出。薛邃先生擅山水兼工花鸟、人物，又能写一手好诗词，出版画集、诗集多部，现为上海书画院特聘画师，上海现代文人书画社顾问。

　　在过去黄宾虹、齐白石的年代，他们除了绘画，还是位书法家、篆刻家或诗人等等，而今的大多数画家去掉了他们的绘画却什么都不是了。像薛邃这样诗、书、画并茂的画家在当今为数甚少矣，故此薛邃先生是值得我敬重的画家之一。近拜读薛先生山水多幅，其大幅山水《太行绝壁》得元人黄公望笔意，从整体上予人以遒劲苍辣、浑厚华滋之感，其笔墨点线疏松空灵，气度恢宏，儒雅大方。但我更欣赏他的小品中国画，灵秀文雅，别开生面，其中《月出惊飞鸟》、《长松多逸姿》等，并以“虚”求“理”画面意象必先，幽淡简逸，笔墨十分精妙，构图及树石造型新奇生动，他以倪云林和八大山人的一河两岸图式，表现了山川江河的旷远和独存孤迥的生命感受，三棵奇树，两间屋宇，一只孤雁，一抹远山，画面留以大片的空白，是为水，水之阔；是为天，天之远；是为山，山之坚。画面中正平和，醇厚典雅，得元明人之遗韵，如今习古法写意者虽众，能通者、知者甚寡。薛老不只是通古法，同时还吸收现代的变形和构成，师古创新，使画面产生时代气息。薛邃作画常喜在画中题字作诗，在今年我们的一次笔会中，诸同道请薛老题写跋文，薛老即信手拈笔题了洋洋洒洒数百字，观者无不为之拍案叫绝，就论这一点我看现今沪上山水画家无出其右者也。

　　为了外师造化，自2005年始，薛老先后七次赴中原豫、晋、冀诸地觅胜探幽，攀高岭、涉险径，收集素材。他的写生山水意象虽然是从现实中来，但又与现实生活有着“似与不似”的关系。他山水画中的意象是他对现实物象理性判断的感性把握，把握的结果是作品呈现出一种美的意境，用黑格尔的话说，这种美的意境就是“理性的感性显现”。在与薛邃相识多年来，从未见他张扬自己，他性格温和，为人厚道，淡于名利，视书画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种钟爱，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云“素处以默，妙机其微”，指的是对待人生的一种态度，即：要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心态来对待人生，而处世方式也不必太嚣张跋扈，这样，才能够体会到生命与自然合和融一的微妙之处。而薛邃亦始终以一颗平常心对待人生和艺事，确为他的人如其画，画如其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