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水墨最好是种未决的状态

　　文╱钟德

　　青年是我们常谈常新的一个状态，水墨是我国画坛论之最多的一门艺术。然后，我们尝试将这两种又新又多的命题合二为一，试着论，看否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来。

　　时下关于青年的水墨的展览不少，首先展览的主题就令人注目了，不妨拿来名头看看：水墨个命、盛气青年、关注的力量、墨能量—GoodArt、当代水墨新势力……我们从这些激动的词目中，应该多多少少能够感触到当下青年想要的意思。无论他们说得如何如何，结果还是要落实到作品里来体现：基于自我内心诉求和思考以不同方式反映了画家的独立自我的创作意识，突显青年艺术家现阶段的探索成果。那么，再看看他们的展览呗——由青年策展人雷祺发策划的“水墨个命——2014青年艺术家学术交流展”。他强调所谓的“水墨个命”其含义有二：一是“水墨革命”的谐音，此“水墨”非彼“水墨”，即对传统水墨进行反驳的“当代实验水墨”之意，透过水墨现代化的实践确立创作者的精神文化立场；二是水墨画创作者的现实境遇和生命态度，特别是青年画家以水墨表达介入个体的生命体验从而标识艺术视觉图像与自我风格面貌的独立。

　　青年策划人与青年水墨画家，一起来做些青年想做的事儿，固有“以身试法”之感。依我看，青年水墨始终围绕强调着这个中心思想——“我们在年轻时搞水墨意义何在？”之道问。那么，我们再来听听评家彭德先生怎么评青年：“讨论青年美术的第一道难题，是从自然年龄上对青年进行划界。由于人类日益早熟和平均寿命延长，青年的上限有时被定在15岁，下限被定在45岁。年龄跨度的增加使研究对象变得复杂。笔者将青年的自然年龄限定在18-35岁之间，既是沿袭中国美术界的惯例，也是为了研究的方便。当代青年所处的历史时期，是中国现代史上跌宕起伏的时期。一连串反差极大的社会变化，给青年一代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也使这一代人的整体面貌变得难以把握。人们根据不同的理由，声称他们是‘跨掉的一代’、‘失落的一代’、‘思考的一代’、‘选择的一代’、‘崛起的一代’。每种说法都有立论的依据，又都不尽如人意。它们即使分别用来概括不同年代的青年群体，也失之于笼统和牵强。”

　　不尽人意！无论从青年的年龄上、研究对象来论是道难题，或是时代给以青年诸多不明确的标签。只因某种范式难以套定这个群体，更令他们的艺术风格、社会地位、人文特征等方面呈现出“不一定”的状态。然而时光匆匆，最是人间留不住，倘若等到他们真正能够明确地总结自己所处的时间中，做这些是否有意义，做那些是否有价值的话，也许又要划分到另外一个年龄范畴了。

　　我们常谈水墨的当代性，它是个发展中的命题，然而什么是当代性？很多人在谈到当代水墨的时候总爱谈及的一个词就是“当代性”，不过当代人仍未给出确定的答案。回顾过去，放眼当代青年，他们与徐蒋中国画改造以及漫山红遍的时代看似切身体验相去甚远，可与上世纪80年代关于“形式美”、“笔墨等于零”的论战，再到90年代出现的实验水墨相关联，更与当下的新水墨有逐渐融入或者参与争锋的角色转换。在当代艺术热火朝天的这些年里，当代水墨画家想参与一下吧，又被批格格不入，甚至说其缺乏先锋前卫性，所做的始终在传统艺术和当代艺术之外，而依附在前卫的当代艺术的舞台边缘上行走。既然如此，水墨一直在以顽强的生命力并不参照搭理以某种国度的某种当代艺术版本，因为它源生发展并深深地热爱这一方热土中，不管是被推在革命争锋的浪尖上，还是投进在东西方文化的互动与竞争趋势下，它依然自觉地形成了不具有普遍和统一的模式，并处于多元并存的鲜活状态——这就是中国当代水墨。正是在这样不稳定的局面里，青年水墨画家对当下的自我感受这个问题格外关注。这些出生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画家，或是接受学院的中国画教育，或是从受过传统的笔墨训练，或是受到中国当代艺术的刺激，或者受这个时代变革中带来的物质和精神上的冲击洗礼，在他们的作品中——似乎有意无意地从某种角度的观察范围量出自己的距离，更多注重个体生命的即时体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欲望越发强烈。

　　为什么我们总有些抱怨呢？青年水墨画家在艺术探索的初期会有这样那样的“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开始体验“嫩”之后的东西，越来越注意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艺术的独特性需要打磨，需要更深层次的追求，需要文化积累和审美选择。正因在青年的创作路上多多少少存在某种肤浅，甚至是不成熟的，话说回来，谁都青年呀。他们通过大量的创作尝试探索，可以客观地记录了一个画家在人生中精气最旺盛的年龄阶层中的思考状态，在这种时段中，不难看出，青年水墨画家在不像前辈那样，而是强调一种有所区别、有所新鲜的表现，可以说这正是水墨当代性的一种具体体现，进而形成了一部青年水墨画家鲜活的奋斗史。

　　可以说青年水墨的探索表现是当代水墨发展逻辑内部的文化自觉，是一个参与力量群体的真实写照，更是画家对水墨前途命运的一种现时和将来主体建构意识。我们在强调水墨往前的同时，可以说某种程式、某种号召、某种法度似乎已不再是青年水墨画家的绊脚石，他们开始立足当下，从自身的体验出发，呈现一个多元化的水墨画多元发展局面。虽然，我们很难判断这种所谓的探索或创新是否行之有效，但不能否认的是，青年水墨画家们在用自己的青春描绘着属于他们的当代水墨天地。

　　前卫也好，固守也罢。青年之路，谁也可定他们未来。我想，青年水墨最好是在一种未决的状态下：

　　让他们先水墨个命一把！盛气青年一把！

　　关注的力量一把！墨能量—GoodArt一把！当代水墨新势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