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章文雅 本报驻温州记者 甘凌峰
人生无常,在人生的最后一个月,苍南陈女士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大喜大悲。
而最终杀害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一条画蛇添足的短信
陈女士儿子王阳(化名)在外省工作。今年9月23日早上7点左右,他起床看到手机里有条未读短信,是母亲发来的,时间是凌晨0:45。
“儿子对不起,妈妈走了,不要打电话给妈妈,不用担心,最多三五年我就会回来……”陈女士在短信里说,她打算去做古董生意,另外欠债人赵某已经把钱还给她了。
母亲的突然离去令王阳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立即回拨电话,但已经关机,之后的几天也始终联系不上。他赶回苍南四处寻找,踪迹全无。
9月27日,王阳来到苍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报警。
听完王阳的陈述,民警很疑惑,陈女士在短信里为什么要特意提到赵某的钱已经还了?赵某又是什么人?
陈女士的朋友阿香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赵某是陈女士的合作伙伴兼好友。陈女士在失踪前,曾带一批古董去上海鉴定,其中一幅字画估价高达500多万元。陪她同往的,正是赵某。
赵某,男,44岁,苍南县钱库镇人。经现场勘查,民警发现其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赵某已潜逃至上海。9月28日下午4点,在上海黄浦警方的协助下,专案组民警将涉嫌杀害陈女士的犯罪嫌疑人赵某抓获。
此时距接警才20个小时。如果不是那条画蛇添足的短信,王阳未必会第一时间发现母亲失踪,赵某也不会如此快地落网。
经审讯,赵某承认了杀死陈女士,盗取古董等物品的犯罪事实,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始变得明朗。
走投无路
陈女士今年43岁,苍南县龙港镇人。4年前,陈女士和赵某在做茶叶生意时相识,后来一起在广西投资工程,陈女士投入30万元。
资金往来中,赵某相继欠下陈女士十多万元。近两年,因工程运营不顺利,陈女士也资不抵债,借了高利贷。
1个多月前,陈女士跑到钱库镇躲债,藏在朋友阿香临时租来的月租房里。她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向赵某催款应急。但赵某根本还不出钱。
走投无路之下,陈女士突然想到自己家里有一批古董。去年,一个河北的朋友因为欠了她8000元钱,把这批古董抵给了她,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原先以为这批古董并不值钱,所以没有在意。
天降横财
9月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陈女士在赵某的陪同下,带着古董到上海找人鉴定。
这批古董包括两幅字画、一只青釉碗和一个笔筒。经上海古玩市场的一家机构鉴定,收藏品均为真品,总价上千万元。其中最名贵的是一幅黄胄的画,价值500多万元。
(公开资料显示,黄胄(1925-1997)是中国画艺术大师,社会活动家和收藏家。去年12月,黄胄画作《欢腾的草原》曾拍出128万元的高价。)
陈女士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她又找了3家机构做鉴定,也均认为是真品,估价相差无几。
上述鉴定机构表示,藏品可委托拍卖,但需缴纳中介费。陈女士算了一下,中介费总的加起来要3.5万元。
沉尸河底
回到苍南后,陈女士要求赵某还钱,支付这笔中介费。9月22日晚上,赵某来到月租房,但只凑来3万元钱。“这点钱你都还不了。”见钱不够,陈女士训斥了赵某一顿。
赵某被激怒,双手掐住陈女士脖子,陈女士不断挣扎,最终被掐身亡。
一不做二不休,赵某发现陈女士装古董的旅行包就放在房间里,于是占为己有。他还拿走了陈女士的手机、平板电脑等财物。
随后,他找来编织袋,把陈女士的尸体装在里面,连夜开车运到金乡镇的一座桥下抛尸。
为了掩人耳目,当晚他用陈女士的手机给她儿子王阳发了一条短信,制造陈女士还在世的假象。
“她已经回龙港了,我的钱也还给她了。”第二天早上,趁把陈女士房间钥匙交还给阿香的机会,他再次强调自己的钱已经还了。
一切成空
昔日好友因天价古董以命相搏,但最终皆一无所得。
赵某说,他和陈女士很要好,杀人后他很紧张,也很难过。
一离开苍南,赵某直奔上海,企图找到原先的鉴定机构将古董拍卖。但还没来得及开拍,赵某就落网了。
9月30日,在赵某的指认下,陈女士尸体在金乡镇前张村河道内被打捞上岸。
目前,赵某因涉嫌故意杀人已被苍南警方依法提请逮捕。
由于此前对这批古董的估价是民间机构作出的,不排除有为赚取中介费虚报价格的可能。
警方表示,下一步将请权威机构对涉案古董进行鉴定,作为定罪量刑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