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天地寒：艺术市场进入冬天

2014年11月4日，王中军以3.77亿人民币的价格购得的梵·高静物油画《雏菊与罂粟花》。 2013年11月5日，王健林以人民币1.72亿的成交价购得的毕加索作品《两个小孩》。 2014年4月8日中午，刘益谦以2.8124亿港元购得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一路高歌猛进的中国艺术品市场，到了2012年底的时候，已经出现了疲软迹象。而在此前一年的2011年，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成交额才刚刚拔得世界的头筹，人们正在为“中国人该是拥有了真正话语权了吧”而沾沾自喜之际。2013年的秋拍季，一个声音高喊着：“中国艺术市场的规模其实很小，未来的发展更美好。”另一个声音也不弱，“疯狂的市场不可能一直疯狂下去！”就在一片鸦雀鼓噪声中，春花秋落又一年。眼下是2014年的秋拍季，却很少再听到市场资深人士的洪亮声音。

　　为什么？因为谁都明白，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实际上进入了冬天。

　　人民政协报  孙炜

　　冬天里的一把火

　　世界上顶级拍卖公司苏富比和佳士得，向来是这个行业的排头兵，它们拍卖师的槌声一响，意味着中国的拍卖季也将拉开帷幕。

　　美国当地时间11月4日晚，2014年纽约苏富比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会上，梵·高静物油画《雏菊与罂粟花》以5500万美元落槌(约合3.36亿元人民币)，加上佣金，以6176.5万美元(约合3.77亿元人民币)成交。竞得这幅现代西方重要画家画作的人，正是中国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所谓的内地电影界、娱乐界巨头。

　　王中军先生豪掷亿金的壮举，的确点燃了冬天里的一把火。这把火能否燎原？进而点燃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熊熊烈焰？如果你把收藏当做是投资理财的话，又误把这一个案当做是市场向好的一个讯号，那么，这可能是一个危险的判断。

　　不能忘记，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市场纠结的2013年秋季，万达集团对外发布，北京时间2013年11月5日早上8点30分，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在纽约佳士得以2816.5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72亿元)的成交价，购得毕加索代表作之一《两个小孩》，成为全场最贵拍品。

　　还不应该忘记，就在今年的春拍上，2014年4月8日中午，香港苏富比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品春拍上拍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在经过八口竞价后以2.8124亿港元成交。买家就是上海藏家刘益谦先生。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再度创下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

　　无论是《两个小孩》，还是斗彩鸡缸杯，虽然都是天价的艺术品，算得上收藏市场这个巨大金字塔上的颗颗明珠，但是它们挂在了天上，很难接地气。这是因为中国的艺术品收藏市场经过20多年的蓬勃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产业。而收藏市场的规模到底有多大？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也绝不像某些专家所号称的“中国艺术市场的规模其实很小”那么可怜。到城市里去串门，谁家的墙上不挂画；看看街头的女士们，谁的粉脖下没有挂坠；即使路边摆摊的修车老汉，冷不丁儿你也能发现他的手腕上还戴着手串儿。在今天，所谓的艺术收藏品已经无处不在。

　　中国的艺术品收藏市场，已经告别了昨天，不是靠几位富豪能够拉得动的牛车，也不是仅凭一些自称专家的商人们，用嘴巴能够忽悠起来的市场。它已经是一个经济产业，而决定一个国家产业的发展与变化，取决于整个国家的经济状况和政策。

　　古玩市场萧杀气象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信步到北京的各大古玩市场去遛达，可以感受到一片肃杀气象。曾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古玩市场，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几乎所有的古玩市场里，都出现了商户关门打烊的现象。在东城磁器口附近的一座古玩城，甲方撕毁了与商家的协议，据说是要把古玩城翻修成饭店。而在朝阳区的潘家园附近，某古玩城宣布，其出租的店面每天每平方米7元，听起来贵得令人咋舌，殊不知，就在前年，它的租金是每天每平方米15元。降价幅度已经超过了50%，却依旧挽留不住商家离去的背影。现在的古玩城里，随处可见刚关闭的店面，透过玻璃窗，里面是狼藉一片。

　　红桥古玩城似乎要好一点，还有一些人流，可大体上都是围着手串的柜台在转。一位商家说，“我的柜台每天还能卖出一两个手串，但都是微利，今年算下来肯定要赔本。”与这家商户相邻的几家古玩店的店主说，“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成交的滋味了。”

　　今年以来，各类材质的手串成了市场的一个新热点。这显然与电视媒体的推动有关。熟悉木材知识的于鸿雁先生，频繁地出现在北京电视台和央视的大众淘宝节目里，带领着手串爱好者们四处寻宝，极大地推广了木质手串的常识。

　　木质手串如小叶紫檀、黄花梨等名贵品种，两三年间其价格上涨得非常厉害。其他材质的手串，如琥珀、绿松石、青金石等，也一度显现出疯狂之态。对于林林总总的收藏品而言，手串更像是消费品，深受时尚潮流的影响，它的保值升值的空间毕竟有限，而且，有价无市的趋势也已经越发显现了出来。

　　书画价格打八折

　　市场的冷暖，行情的变化，触觉最灵敏的当然是此中的行家。北京的一位资深行家最近表现得有些纠结，为自己是不是该出手购买一幅徐悲鸿的作品而苦恼。

　　就在2011年，这幅徐悲鸿的《双马图》出现在某拍卖公司的拍场上，结果以1800万元的价格被企业家收购。眼下，这位企业家迫于形势的压力准备自打八折，以1500万元的价格出售《双马图》，为此，企业家找到了这位书画行家。这种私下成交而非经过拍卖会的交易方式，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省去10%—15%的拍卖佣金。

　　书画市场的行家们眼下已经趋同于这样一个认识，即与2013年底的市场行情相比，目前的行情要打八折——假如某幅画在2013年底的价格是100万元的话，那么现在的行情价是80万元。

　　这位行家最后决定：目前不购买这幅徐悲鸿的《双马图》。他说，“2014年秋拍的帷幕已经拉开，能够预料到今年的市场不容乐观。一旦市场继续下滑，那么书画行情还将下探，所以现在购买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北京某拍卖公司刚刚结束了秋季大拍，其老总悄悄说，“今年的拍卖会，市场冷得令人寒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真实成交额。”反观即将开拍的那些拍卖公司，其拍品的价格也已经做了下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