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朝宫廷画家周道的作品

《李煦行乐图》（局部）

　　聂崇正 

　　周道这位画家的姓名，由于2014年秋季的一场拍卖会中出现的一幅《李煦行乐图》卷而为众多“红学家”所知和称道。此图是由他与另一位画家上睿合作完成的。

　　按照拍卖图录所刊载的图像及文字，对于这卷画可有如下记述：《李煦行乐图》，为绢本设色画，纵46厘米、横178厘米；画面上有作肖像者周道款：“乙亥冬日吴门周道写照”，钤印：“周道”、“履坦”，补图者上睿款：“蒲室上睿补图”，钤印：“目击道存”。

　　画卷中的李煦置身于竹木流水间，坐卧斜靠在一巨石边，神态安详，人物面部描绘细腻，极为传神。背景之林木山石，清秀空旷，设色素淡，与人物的情趣格调十分吻合。画卷完成于“乙亥”，即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

　　画卷后还有题跋多则，题跋者为：。曹寅、宋荦、尤侗、朱彝尊、赵执信、徐树穀、蓝涟、杨宾、沈槱元、汪份、张大受、张士琦等，均为李煦同时代过从甚密的同僚或友人。在十二位题诗者中，只有曹寅的落了年款“戊寅修禊日”，“戊寅”为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题诗均晚于作画的时间。

　　画家周道的名字见于画史记载，乾嘉时期的胡敬在其所著专门叙述清朝前期宫廷绘画和画家的《国朝院画录》一书中就记有画家周道：“周道，字履坦，吴县人”。在此前后的史料中还有佚名所著的《读画辑略》载：“周道，字履坦，吴人。精于写照，著有歌诀传世。兼善花卉。康熙己巳、庚午年间(康熙己巳为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康熙庚午为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供奉内廷。曾奉敕写桐城张文端公像，颇肖其神。又对临懋勤殿红白梅，张文端公、高江邨俱有题咏，载入集中，此亦画苑中之杰出者也。” 据此可知周道曾经奉敕为当朝重臣张英画过肖像；韩昂所著《图绘宝鉴续篡》卷二载：“周道，字履坦，吴人，善写照，有歌诀传世。”文献中有关画家周道的资料大概就是以上这些了。至于他的作品，传世的也十分少见。从画史中了解到，画家周道在为李煦画像之前已经有相当高的知名度了。

　　图上所示画家周道的姓名、字号，与画史中所载一致，为“吴县”(即今江苏苏州)人，生卒年不详，李煦的肖像出自周道的手笔，完全符合画史上“精于写照”的说法；补图者上睿 (1634-？年)，字静睿、浔微，一作浔浚、浔睿，号目存、蒲室子，江苏吴县(今江苏苏州)人，与周道是同乡。上睿初受荐入京师，因无心于仕途，旋以疾告归。先居瑞光寺，后居东禅寺，与惠士奇、张大受等文人墨客时相过从唱和。工画山水，布置深稳，气韵冲和。与画家王翚、恽寿平等友善。

　　周道作为一名宫廷画家，在宫中作画的情形并不很清楚，但是通过这幅《李煦行乐图》卷，可以得知，他与康熙皇帝的若干亲信大臣均有往来，在宫廷之外同样也有众多的绘事活动。

　　我对于《红楼梦》及其作者曹雪芹毫无研究，但对于另外一个问题却极有兴趣，那就是画家周道在宫中供职期间，《康熙南巡图》正在紧锣密鼓绘制中，过去我为确认该十二巨卷画幅的作者，撰写过相关的文章，在那篇文章中笔者认定，参与的画家有：王翚、冷枚、杨晋、王云、宋骏业、徐玫、虞沅、吴芷、顾昉等九人，最后还说了一句：“实际参与的画家可能还不止此数”。从《李煦行乐图》卷后的题跋内，我们获知如下的信息，画家周道应当是与曹寅相识的，而曹寅的弟弟曹荃则是《康熙南巡图》绘制的组织者，有没有可能周道也是其中的作者之一呢？虽然目前并没有任何材料能够证明这样的说法，如此的推想仅仅只是笔者的猜测而已。

　　■(作者系故宫博物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