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水墨市场行情分析：因时而动 因势而升

李华弌 龙潜山脉 纸本水墨 185.1×92.5厘米 2006-2009年 （波士顿美术馆 供图）

　　本报记者 黄辉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当代油画引发全球关注，诞生了众多当代艺术市场明星，然而，以水墨方式进行创作的当代艺术却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2012年，中国艺术品市场进入深度调整时期，当代水墨获得崭露头角的机会。中国嘉德[微博]、北京保利、北京匡时[微博]、北京荣宝等多家拍卖公司相继推出名为“新水墨”或“当代水墨”的专场拍卖，且表现不俗，在艺术品市场呈现出一道新的景观。

　　艺术品市场的后起之秀

　　中国嘉德2012年春拍首次推出了“水墨新世界”专场拍卖，53件拍品成交率高达92.45%，成交额达1377.4万元，其中有4件拍品过百万元。在秋拍中，多家拍卖公司举办了当代水墨专场拍卖，中国嘉德继续推进“水墨新世界”，44件上拍作品成交39件，中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备受关注。在该专场中，以李孝萱、李津、武艺为代表的新文人画板块成绩平稳，而年轻水墨画家党震、刘琦、秦修平、杜小同等人的作品也悉数成交。

　　北京保利也在2012年秋拍首次推出名为“中国当代水墨的中坚力量”的夜场拍卖，49件上拍作品，成交44件，成交率为86.27%，成交总额高达3386万元。在2012年秋拍，北京匡时也首次推出“当代书画专场”，100件拍品全面呈现出当下水墨景观，既包括当代水墨艺术家的重要作品，也涵盖了年轻新锐艺术家的水墨作品。

　　当代水墨频繁出现在拍卖市场，成为2012年艺术品市场的亮点。北京荣宝拍卖[微博]一直致力于推广中国当代书画，早在2005年就推出了“中国书画风貌”的拍卖，其总经理刘尚勇[微博]表示，当时推出的很多画家的作品在今天价格已经非常高了，有的画家几千元一平尺的作品，现在已经涨到了几十万元一平尺。“这些作品价位太高，很多人买不起，逐渐变为一个小众市场，我们不得不增进一些新人。”“70后”“80后”年轻画家创作了一些非传统的水墨画，他们在当代观念支配下，借助水墨表现形式，表现出当代人的思想、审美情趣和观念。”刘尚勇说。在市场调整时期，艺术品拍卖越来越专业化、精细化，市场和藏家都期待出现新的内容和面孔，因此很多拍卖公司另辟新径，开发新的板块，新水墨自然成为各大公司关注的焦点。

　　北京永乐拍卖当代艺术板块负责人王从卉很早就在关注当代水墨，她表示，当代水墨既能表达传统文化精神，又不失当代性，富有鲜明个人风格的艺术家和作品层出不穷，拓展了水墨语言的表现维度，在当代艺术调整时期，新水墨在市场上脱颖而出也是很自然的。

　　在拍卖场上，香港及内地主要的拍卖公司在前几年都将这些作品列入当代书画中进行拍卖，或者将一些数量有限、具有当代观念的水墨作品归类到以油画为主的当代艺术专场中进行拍卖。即便在今天，当代水墨或新水墨也没有明确的界定和标准，是一个宽泛的水墨概念，在拍卖场上属于一个综合性比较强的门类。

　　就目前情况而言，该板块主要涵盖3个部分，一是当代工笔画(又称“新工笔”)；另一部分是以水墨作为媒材，表现当代观念的作品；还有一部分是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展至今的实验水墨(又有“抽象水墨”“表现水墨”等名称)，本文主要侧重于后两部分。对于各家拍卖公司而言，在选择“新水墨”作品时，大多采取比较包容的标准，只要有别于传统中国画的当代书画作品，都可以列入该板块。

　　当代水墨为何受关注

　　在当前，新水墨在学术定位上还存在争议，反对者认为其脱离传统，只是借用水墨作为工具，并不属于水墨的范畴。而支持者则相信，新水墨不仅表现了中国水墨独有的气质和传统精神，又赋予了当代观念与精神，呈现出新的面貌与形态，丰富了水墨这一语言形态的表现力，使新水墨表现出与传统中国画不同的面貌与气质。

　　王从卉认为，新水墨与传统中国画虽然媒材相同，却有着各自的艺术表现语言，不能用传统绘画的衡量标准来评判。当代水墨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趣味，顺应大众对艺术品消费的趋势和潮流，因此，收藏群体也多样化，介入当代水墨的藏家不仅包括传统书画的收藏家，还有收藏当代艺术的藏家，新水墨成为链接传统与当代的桥梁。

　　有人认为，当代水墨从学术和创作已酝酿多年，现在应该到达了市场喷发的时期，但刘尚勇则表示：“与其说是水墨自身的发展，不如说是因为在调整时期的市场选择了当代水墨作为新的增长点。更重要的是，当代水墨目前没有大资本介入，是支原始股。”就当下市场而言，当代水墨作品整体价位偏低，多在5万元至50万元之间，价格逾百万元的都很少，一线艺术家价格被低估，年轻艺术家的市场表现较为活跃，未来发展潜力值得期待。

　　刘尚勇表示，新水墨其实是一个小众的群体，从已有的拍卖结果来看，几次专场拍卖的效果都不错，能找到作品的欣赏者，且整体价位不高，具有市场发展潜质。新水墨具备中国传统性与当下时代性，符合当代人，尤其是都市白领的审美趣味，也顺应当前艺术品消费的大势。他表示，当代水墨的消费者以城市白领阶层为主，这一群体在城市人口构成中最具上升到富裕阶层的能力，也是拍卖公司提倡“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的主要客户群。

　　艺术品消费不同于艺术品投资，不需要过大的资本投入，完全出于个人兴趣爱好，当代水墨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口味，又适合家居装饰。此外，当代水墨画家大多健在，作品真伪鉴别相对容易，符合大众消费心理。

　　外力能否撬动市场水墨潮

　　实际上，新水墨同样遭遇当代艺术普遍的命运——一级市场过弱，二级市场表现超过一级市场，在当下，有人看好新水墨的市场前景，有部分画廊和经纪人开始介入新水墨的市场运作，但当代水墨市场的推动工作仍旧任重道远。

　　其实，我国台湾、香港地区甚至国外的一些画廊早在当代艺术盛行之时，就开始介入新水墨。美国就有一些重要的画廊和美术馆很早就涉猎这一板块，收藏购入中国年轻水墨画家的作品，其中包括纽约的科恩画廊、前波画廊、文良画廊；英国的埃斯凯纳齐画廊；香港的万玉堂画廊、麦克鬲豪士画廊、对比窗画廊等。美国老牌画廊科恩画廊早在2006年就为水墨画家季云飞在纽约举办个展，到现在已相继为艺术家举办多次个展。

　　麦克鬲豪士画廊从2000年以来就将其精力放在关注和推动当代水墨，早在2006年，他们就在伦敦为艺术家刘国松举办作品回顾展。其负责人麦克·鬲豪士曾表示，具有东方韵味和装饰美感的水墨作品尤其受到西方藏家的喜欢。“我一直致力于推介中国新水墨画，中国当代水墨画家创作了很多有意思的作品，藏家能够建立很好的收藏。”在其代理的艺术家名单中，绝大部分都是当代水墨的中坚力量——包括谷文达、李津、刘庆和、仇德树、王天德、魏立刚、魏青吉、张羽、朱道平等。

　　奥拉奥拉画廊则是一家专营雕塑和新水墨作品的香港画廊，其代理艺术家包括黄永玉、许鸿飞、文凤仪、郝量以及其他一些市场新晋水墨艺术家。其负责人徐锦熹曾表示，他们从2007年就开始关注新水墨，当代水墨发展在最近几年崛起得很快。

　　香港佳士得[微博]曾在2012年秋拍期间，举办了一场当代水墨论坛，王从卉表示，佳士得当代水墨论坛也释出市场发展的相关信号。当代水墨具有国际盘的优势，因此，他们不仅将目标指定为国内客人，也希望吸引国际化的买家，因为当代水墨已有一定的国外买家基础，欧美国家、东南亚地区的买家都有介入。纽约佳士德中国艺术专家伊丽莎白·汉默曾表示：“对当代水墨画感兴趣的人群不断增大，但当代水墨不会沿袭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那种步伐，因为这两个领域的藏家、市场发展模式和针对人群就不同，这种差异还将继续。”

　　刘尚勇表示，当代水墨的海外推广和鉴赏还面临众多困难，其中最大的障碍就在于西方人对当代水墨的理解有限，还不具备相关的鉴赏能力，因此，他们无法辨别各个时期中国水墨和当代水墨的细微差别，也无法找到当代水墨的欣赏语境，西方观众对水墨的理解尚待时日。

　　当代水墨的机遇和问题

　　新水墨的收藏群体尚不稳定，即便名家作品，仍旧以中低价位的作品作为市场主流，高价位作品较少。比如，在2012年春拍中，谷文达的作品在香港苏富比[微博]和中国嘉德开创新高，然而，在秋拍中，北京保利上拍的两件谷文达作品都因估价过高而流拍。

　　而且，在拍卖市场上，当代水墨人为控制因素较大，在拍卖场上交易还需谨慎。刘尚勇告诫：“新水墨市场还将处于一个长期的培育阶段，应避免市场浮躁和刻意炒作，过度的投机和投资不可取，尤其是年轻艺术家，拔苗助长有可能将他们变成市场的牺牲品。”正因为当代水墨市场仍处在尝试阶段，让藏家了解当代水墨的发展脉络和市场行情非常必要。

　　有人表示，当代水墨的展览、评论和研究较少，徘徊在国际化和本土化的处境中，在认知上还非常不足，不具备统一的审美和判断标准，因此难以在市场上走远。徐锦熹认为，传统藏家对水墨的认识根深蒂固，要让他们购买新水墨并不容易。

　　王从卉表示，当代水墨市场是个动态的过程，还需要不断梳理、开发，年轻艺术家还在不断创作，他们中必然有一些艺术家会留在当代水墨史上，需要市场和藏家不断跟进。对于真正的藏家来说，介入当代水墨是个很好的机会，遇到热潮和机遇，需要具有抓住机遇的敏感性和决断力，在持续关注和发现过程中，找到其中的潜力股。

　　主要当代水墨画家最高成交价一览

　　艺术家     作品名称     成交价     拍卖公司     拍卖时间     

　　刘国松     山水(三联)     138万元     中国嘉德     2012-10-31     

　　谷文达     两种文化形态杂交的戏剧性C1-C3     398万港元     香港苏富比     2012-04-02     

　　李华弌     山水作品之十五     350万港元     香港苏富比     2009-04-05     

　　刘丹     云飞岫     138万元     中国嘉德     2012-10-31     

　　朱伟     水墨研究课徒系列之一     195.5万元     中国嘉德     2012-10-29     

　　杜大恺     黄土千年话今昔     172.5万元     北京保利     2012-12-02     

　　李孝萱     山的这边和那边     105.8万元     中贸圣佳     2012-12-16     

　　刘庆和     风景二十一     134.4万元     中国嘉德     2008-11-11     

　　李津     花山肉海图     134.4万元     中国嘉德     2008-04-28     

　　武艺     渡     44.8万元     中国嘉德     2008-11-11     

　　雷子人     米氏云山之一     36.8万元     中国嘉德     2012-10-29     

　　周京新     好兄弟图     74.7万元     凤凰拍卖     2012-12-15     

　　朱新建     四大画僧造像     52.9万元     南京经典     2012-10-25     

　　魏青吉     劳动最光荣     39.2万元     北京保利     2010-12-02     

　　娄正纲     自然S3     575万元     中国嘉德     2012-10-29     

　　仇德树     裂变-山水思危     123.2万元     中国嘉德     2008-11-11     

　　魏立刚     孔雀-2     24.6万元     北京永乐     2011-05-02     

　　张羽     指印 2004.2－1     132.2万元     上海泓盛     2011-12-17     

　　李华生     己卯·芒种     264万元     北京保利     2006-11-21    (制表 张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