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敏
冯宝麟游弋于诗、书、画、印的艺术领域之中,而专于篆刻,博于诗、书、画。之所以说从目前他所取得的成就来看,最为突出的方面在于篆刻,是因为他在篆刻方面既取得圆朱文印创作的突破,也有篆刻理论的升华。
冯宝麟着重对圆朱文印领域进行理论研究与创作实践,两者相得益彰、相互促进。他在多年的篆刻实践中经历过尝试多种风格的历程,正是在实践的过程中随着经验、阅历的提升,他发现了篆刻史上一时存在的问题,即人们往往将圆朱文印混淆为“元朱文印”,并且认为此种圆转的朱文印在陈巨来、王福庵两位大师之后很难继续有所突破。而冯宝麟把握住圆朱文印的审美意蕴,从理论上深入研究了圆朱文印的源流以及审美特征,2005年即在专业媒体上发表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解析圆朱文印》。这种理论研究不仅仅是对文献资料的整理,而且是对其分析、正名、纠偏,为圆朱文印在未来的发展理清眉目,拓展了圆朱文印的创作空间。文中说:“如果按照‘圆朱文’这一概念的所指去考察,它的历史比人们过去认识并做出的界定要久远得多,而它的创作取资、风格走向也要比人们过去的认识丰富得多,我们的学术视野也会因之而开阔许多。”冯宝麟认为,圆朱文印体现了人们对圆转、圆融、优美的一种审美要求。
在理论建构的基础之上,冯宝麟的篆刻创作尤其是圆朱文印方面可谓产生了一种飞跃。
去年冯宝麟的新著《鉴斋印存》出版了。其开篇第一印是典雅大方的“玺印铸凿各领千秋风骚”,即阐明了其篆刻在“铸凿之间,遂有优美、壮美之别”的美学方面考虑,认为“艺术之美,阴柔与阳刚共存,是其繁荣兴盛之本”。这样的选择应该与目前写意印风较为强势有一定关系。而第二方“法古思变”和第三方“创新能典”印,则阐明了作者的风格取向及创作态度。这三印的安排仿佛贝多芬《第五交响曲》中暗示着命运在敲门的那几个音符,开启了一部内容丰富的乐章。《印存》中的最后一件作品“止于至善”平和疏朗,印文的内容表达了作者一种美好的期许。
《印存》中所收录的印作以2012年所作为多,占将近三分之一,而近三年来的作品占总数量的五分之四左右,皆是冯宝麟目前较为成熟的作品,其中朱文占主要部分。
冯宝麟作于2001年的“万物负阴而抱阳”一印是应邀参加浙江省书协主办的“当代古典细朱文印精品展”的作品之一,印文线条匀称、圆转,讲究对称、均衡。他在谈此印的创作时说:“作品将入印的大篆文字进行‘圆朱化’处理,旨在打破小篆圆朱文印整饬、匀称的惯式,以求印面之灵动、清新。”
冯宝麟除对圆朱文印的入印文字进行变化之外,对于圆朱文印的线条也经历了一些不同方向的实验。众所周知,圆朱文印的线条一般而言变化比较少,基本是粗细均匀,所以对这个方面进行适当解构,在笔画上做文章应该是一个方向。其早期的几枚朱文印,如“能召渔猎”“狂欢”“弘毅”“飞鸿”等都具有一些特殊面貌,而特殊性的形成与笔画的粗细变化有很大关系。前两件作品的笔画中间粗两端细,多呈尖削状,与边框的连接较少;后两者的笔画则往往一端粗一端细,增多了与边框的连接点,而且强化了衔接处的形状与面积,以夸张的近似马蹄的形状进行衔接。可以说,这两种类型都是在不同的思考之下进行的探索性篆刻实践,是冯宝麟对圆朱文线条不同的可能性进行演绎与尝试,其间不乏一些优秀之作。正是在这些具体的实验探索中,作者得到更为感性的认识,了解其中的优缺点,更有利于进一步分析取舍,也才得以形成近年较为沉稳的、典雅而仍能颇具个性的风格。
冯宝麟通过对圆朱文印历史的溯源,既从理论上指导了自己的创作之路,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也为广大的篆刻艺术爱好者学习圆朱文印提供了一个较为简捷的途径。尽管关于圆朱文印的概念与基本特征方面的理论基本趋近完善,但圆朱文印的范畴巨大,冯宝麟的创作仍有非常广阔的空间。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以飨读者。(冯宝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西泠印社社员,河北省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篆刻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