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步履匆匆,迫不及待地迈入了新世纪,裹挟着我们一起进入了新纪元。历史在空间中横向展开,极大地促进了人类文明的相互交流,我们正处在一个各种话语力量交汇、冲突的时代,席卷全球的信息化浪潮表明人类已进入信息时代。面对现状,黑格尔曾言:“人们必须觉察出传统意义上的艺术的终结。”我们瞩目于历史空间的拓展,也促使我们回过头来反观艺术刚刚走过的百年历程,对曾经的历史进行清理和反省。这一反省给了我们信念,赋予我们希望和力量,去面对新世纪的挑战。
在过去的20世纪百年中,中国绘画艺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西方画种引进、生根、成长、壮大,传统的水墨艺术也在与西方艺术的冲突和交融中发生着质的蜕变。在此选用“新水墨画”这一名称,是由于水墨画在本质上仍延续着一个脉络相承的中国文化和精神,并与西画中油画、水粉画、水彩画等画种相区分,形成与西画对话之势,进而推进水墨画的变革意愿,完成水墨画在现代转型。冠之以“新”更清楚地指明其特性,不仅是时间的现代性和当下性,而且是发展形态的一种,既表明纵向的与传统的传承本质,更强调横向的当代性,突出发展中的最具创新意味的多元并存、异彩纷呈的现象。
酝酿期(20世纪前半期):开出“猛药”
20世纪初的康有为和蔡元培,以及后来的陈独秀、鲁迅等为代表的一些知识分子为传统水墨画开出一剂剂“猛药”。徐悲鸿、林风眠等艺术家也进行着传统水墨画现代转型的艺术实践,但所走的路却迥然不同。
由于当时的社会现状,注定了林风眠是一位孤独的前行者,尽管可以说,林风眠是真正从现代形态对中国水墨画进行革新的旗手。他在思想上受蔡元培“兼收并蓄”和康有为“合中西而为画学新纪元”主张的影响,提出的方案就是在其主持国立杭州艺专时的标语“介绍西洋艺术,整理中国艺术,调和中西艺术,创造时代艺术”。深谙中西两大艺术传统的他,努力追求具有普遍性与永恒性的审美价值,借鉴西方现代艺术、中国民间艺术,探索构图、色彩、线描与色光的结合,丰富水墨画的视觉语言。但他在形式上的探索,在国难当头之时,注定了孤独和不为人理解,而后来定居香港后,虽然仍以花鸟、仕女、戏剧人物为表现题材,但历历在目的却是生命的呐喊,无一不是他对生命的眷恋和悲悯,画面呈现出一种惨烈的浓墨重彩,表现意味浓厚。
蛹动期(20世纪70、80年代):吾道不孤
新中国成立后,百废待兴。1942年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成为主导的文艺思想。上世纪50年代,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和“推陈出新”的口号,“除旧布新”和“为人民服务”成为艺术的宗旨。水墨艺术的改造和创新均在徐悲鸿的写实体系中盘旋,其后,各种运动纷至沓来,林风眠的艺术革新受到阻碍。“文革”期间,林风眠更是将作品销毁避祸,艺术的探索停滞不前。长安画派的巨将石鲁在饱受迫害的情况下却达到艺术的自由境界,其笔墨表现力的张扬,其精神的恣肆,这种艺术上的革命性和精神性对后人产生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