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40年代某天,某地一个人称“彭裱褙”的书画装裱匠人做生日,备办了“九斗碗”招待同业的师兄弟们。铺子里摆不下,就移到街沿上开怀畅饮。这时,一个拣垃圾的“爆烟子”老头踽踽行来,背上背了个塞满字纸的烂筐筐。“彭裱褙”一眼就瞅住了里面一个脏兮兮的陈旧纸卷,叫住那老头,抽出纸卷看了看,给了点钱把它买下来。掉转身对众师兄弟说:“今天的酒莱钱都从这里起坎了!”众人展开细看,原来是一幅观音大土像,不知系何时何地无名氏的绢画;大概曾在某个小庙里供奉过,被四方信徒的香火熏得黄黄的。大师兄说:“你眼睛真尖,搞得成一幅唐人画。”正应了俗话所说“无巧不成书”,恰逢街坊上染上大烟瘾的老秀才正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老秀才一肚子诗书学问,一笔好书法,可惜家业凋零、落魄失意。这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两个钱,正急着要去吞云吐雾,就被“彭裱褙”死死拖住:“麻烦你帮忙题几个字。”“不行,等歇会儿再来。”“就几个字嘛,不写走不脱。”大师兄边说边递上一支鼠须狼毫,没有墨砚怎么办?灵机一动,就蘸办席杀鸡时接的公鸡血。老秀才经不起众人撮合,只好握管挥毫,只因烟瘾发登了,头脑昏沉迷糊,龙飞凤舞般地写出来的几个字,居然笔意酣畅,勾勒怪异,谁也认不清楚。鸡血与绢画上的尘垢溶合,干了以后,黑中泛红,令人错觉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宝墨。经“彭裱褙”精心修整、装裱后,请人将卷轴送到了当地一位最有名望的大收藏家府上。这大收藏家十分惊讶、欣喜,当作是件宝贝;右看左看,凑近看,隔远看,戴起眼镜看,摘下眼镜看,摩挲、审视了很长时间。最后认定是吴道子的佚画,花大价钱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