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钢：家有老酒别样情调

刘钢对杏花村老酒情有独钟 小两口喝茅台，摄于1980年。

　　孙乐琪

　　从古到今，人们的生活离不开酒。在北京，也有这么一位痴迷老酒的收藏者，他叫刘钢，对酒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刘钢的老酒收藏要追溯到1989年，那年，北京红星酒厂成立50周年，出了一款纪念版的二锅头，65度。当时二锅头通常都是56度，65度的早就停产了，这种纪念版二锅头引起了刘钢的注意。二十几年间，他把老酒这件事给做大了，“如今，我大概存了1万瓶左右，近500个品种。”刘钢说。

　　“收藏酒，更多的是探求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凭吊那些已经和正在消失的故事。”刘钢来到已经倒闭的通州老窖酒厂，站在残垣断壁前缅怀，“通州老窖曾是北京最好的酒，好过二锅头。在清代，北方人管烧酒叫烧锅。当时，咱们北京城分南路烧锅和北路烧锅。南路烧锅在大兴一带，北路烧锅就在通州。通州是通惠运河的终点，全国各地的粮食在这里汇集。酿酒的师傅在这里用各种粮食创造了通州老窖，经历数百年的风雨，这个酒厂于1991年倒闭。”破败的酒厂原址还残留着有编号的酒窖，酒窖高约三米，宽敞得像个游泳池。“而它现在已经空了，布满了蜘蛛网。”刘钢有着无法述说的情怀和感伤。

　　保健酒也是老酒收藏的一个重要门类。“明朝的历代皇帝热衷保健，这种传统一直流传到清宫，同仁堂系列的药酒，像如意长生酒、莲花白酒等，都是当时北京的宫廷供奉，收藏价值很大，跟白酒不相上下。”药酒历史久远，追溯中让我们想起了不少文化往事。当年北平同仁堂乐家药铺有一种酒叫绿茵陈，这种酒跟法国的薄荷酒一样翠绿可爱，酒是用白干加绿茵陈泡出来的。燕北春迟，初春刚一解冻，有一种野草叫蒿子的，就滋出了嫩芽。一月是茵陈，二月就是蒿子。绿茵陈酒不但夏天祛暑，而且去湿。每到立夏，那时讲究喝酒的人，因黄酒助湿，就改喝白干，一个伏天总要喝上三五回绿茵陈酒。当年梅兰芳在北平的时候常跟齐如山下小馆，梅兰芳最爱吃陕西巷恩承居的素炒豌豆苗，齐如山必叫柜上到同仁堂打四两绿茵陈来，边吃边喝。名菜配名酒，堪称“翡翠双绝”。刘钢回忆说，“这种绿茵陈酒，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还生产，而现在是没有了。”

　　不独是翠绿的绿茵陈酒令人神往，风雅的文人墨客的生活中是离不了酒的。国画大师傅抱石先生一生酷爱饮酒，尤喜茅台，据说，傅抱石作画前有用茅台酒研墨调色的习惯，不仅画有酒香，落笔更是有一种醉意微醺的洒脱。我们可以看到，傅抱石的画常以一枚闲章“往往醉后”落款。据傅抱石之子傅二石回忆说，并不是每一幅画父亲都会落下“往往醉后”之印，一定是在满意的作品上才会加盖。傅抱石酒后作画就盖上这枚印鉴，是因为酒后吐真言，往往醉后见天真，表明父亲作画时真实的精神状态。

　　和他们一样，刘钢也真心爱酒，酒牵引着他对中国文化的情意，“当你饮酒时，你必然会吟诗，想说出精彩的话来。喝‘白云边’，你会想起‘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喝汾酒，你会想起‘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它勾起我童年背诵诗词的记忆。”

　　“酒的收藏是没有止境的。收藏了十七种国家金奖名酒，五十八种银奖优质酒，还有上百种省、部级优质酒。而每种酒背后的故事，它的历史、工艺难道就不值得探求吗？这样的收藏过程是无限的。”这样的探求式收藏让刘钢乐在其中。在优质酒中有四五种是极难收藏到的，比如1963年的合肥薯干酒，是当时困难时期用白薯干酿成的酒。由于它的历史意义，国家破例让它获了奖。“据说目前只有合肥博物馆收藏有一瓶。”

　　世界上六大蒸馏酒中，中国酒是工艺最复杂的，是惟一用曲子来发酵的一种。这是一种特殊而复杂的工艺，比如董酒，光曲子中就用中药135味。“现在，很多新的酒厂为了快速发展，抛弃了传统的工艺。材料也简化了，工艺也简化了，认真的态度也简化了。我们收藏当年的酒，是想让人们知道，多少年前它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同时也提醒酒的制造者，在追求经济效益的时候，是否应该恢复传统的技艺，不要丢弃。提醒就是我们的使命。”刘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