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与腕表结合后的奇迹

　　在不久前落幕的“钟表与奇迹”表展上，众多品牌在展示自家制表工艺的同时，也纷纷为珠宝腕表设置展台，近距离呈现宝石与腕表结合的多种可能性

　　钟天阳

　　腕表和宝石的关系到底有多紧密？瑞士制表品牌伯爵日前在香港“钟表与奇迹”表展上公布的一个数据让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目了然：“伯爵在日内瓦拥有瑞士最大规模的珠宝表制作工坊，在这里，经伯爵的宝石大师镶嵌和制作的珍贵宝石已超过300万颗。”此次表展上，众多品牌在展示自家制表工艺的同时，也纷纷为珠宝腕表设置了展台，近距离展示了宝石与腕表的多种可能性。

　　实际上，珠宝与腕表的结合不仅仅是一种必然，同时也意味着技术与技艺的升华，它们带给彼此的影响叠加在一起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为腕表镶嵌宝石有许多限制，需要腕表大师和珠宝大师双方从初稿开始便通力合作。而对珠宝镶嵌师，最大的挑战来自如何在不损害腕表本身精准计时的同时，将贵重的珠宝镶嵌在表上。腕表的形状以及机芯的大小、厚度等都是需要慎重考量的要素，比如，采用纤薄物料制作的表壳能够进行钻石镶嵌的空间相对小，而钻石镶嵌的部位需要维持防水功能，而机芯的结构和复杂功能也会对宝石镶嵌工艺带来各种各样限制。

　　表“面”功夫

　　当宝石的活动舞台从戒指、耳环转移到腕上的方寸之间时，一切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宝石在珠宝首饰中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而在腕表中它们不再唱主角。这种主次的变换直接影响了宝石的表现形式，同时也让很多用于装饰表盘、表冠、表侧立面的“平铺式”珠宝镶嵌手法在腕表上得到更多的发挥。

　　在诸多镶嵌技法中与制表界关系最紧密的，当属积家引以为傲的雪花式镶嵌法(snow setting)。雪花式镶嵌法被认为是镶嵌大师阿兰·科巧霍夫(Alain Kirchhof)的独创，诞生于大师与积家品牌的合作。雪花式镶嵌法将0.5至1.6mm不等的钻石，先以切割处理，再将其均匀地铺于表壳、表面上，以自然的排列方式呈现，好似白雪覆盖般，触摸感非常柔顺且平滑。由于镶座表面只露出小量金面，展现出来的效果就如同钻石无缝铺镶在底座上。在这种错落有致的钻石排列下，每一块表都会有细小的差别，而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孤品。

　　雪花式镶嵌法在表现不规则图案时有特别的优势，阿兰·科巧霍夫大师代表作之一积家Neva表款便是用雪花式镶嵌技术勾勒出模仿圣彼得堡尼瓦河的表盘图案，共镶有超过640颗全切割、尺寸从0.5到1.6mm(总重量超过2.5克拉)的钻石。在卡地亚[微博]新发布的高级珠宝腕表中，一枚猎豹装饰腕表就采用了雪花式镶嵌将钻石铺满了整只猎豹浮雕——这只表盘上的猎豹作为机芯前置的摆陀，随着手腕的挥动不断游走，为机芯带来动力。总重22.7克拉的1190颗明亮切割式圆钻铺满表壳、表带乃至表冠。

　　在“钟表与奇迹”表展上，爱彼呈现了一枚集合了雪花式镶嵌、粒面式镶嵌(grain setting)和封闭式镶嵌(closed setting)等多种宝石镶嵌技法的高级珠宝腕表。盘面上展现的是爱彼制表厂所在的汝拉山谷，湖面上两只燕子在树枝下相聚的情景，汝拉湖在雪花式镶嵌的表现下蜿蜒曲折。表带被设计成树叶与枝条的形状，珠宝工艺师或者使用粒面式镶嵌勾勒出树叶的轮廓，或者将大型的橄榄形钻石用封闭式镶嵌法表现一整片叶子——层叠簇拥之下，444枚总重11.17克拉的钻石和11颗总重0.21克拉的蓝宝石组成一幅初春冰雪消融的生机景象。诚如我们在这块爱彼高级珠宝腕表中看到的，除了采用雪花式镶嵌法以“点”来表现“面”，镶嵌工艺师还擅长用粒面式镶嵌法连“点”成“线”。名士表今年推出的灵霓系列女士腕表中，一款展现月相的静夜表就采用了这种方法。由深蓝色珍珠贝母制成的表盘化作夜空，粒面式镶嵌的83颗钻石制作成海上波浪，延绵至表圈。

　　除雪花式镶嵌法之外，脱胎于封闭式镶嵌的隐秘式镶嵌法 (invisible setting)同样适用于装饰表盘。封闭式镶嵌是一门古老的宝石镶嵌技艺，以金环围绕宝石外缘。这种技术最适合运用在铺砌长方形切割钻石的表盘之上，装点表圈，或以铸模方式在表链装饰上宝石形状的镶座。而隐秘式镶嵌技术由封闭式镶嵌演变而来，钻石互相紧贴，中间没有任何黄金(1345.50, -4.80, -0.36%)阻隔。这种镶嵌方式需要先在钻石上刻划两道嵌槽，以便滑入镶座底部的黄金导轨，能不露痕迹地抓紧钻石。隐秘式镶嵌技术的秘诀在于慎选宝石尺寸，只有宝石大小相合，才能营造紧密相连的效果。

　　隐秘式镶嵌的珠宝腕表往往作为“钟表与奇迹”展上各大品牌的压轴表款出现。积家之前推出的双翼立体双轴陀飞轮腕表在香港呈现了限量5枚的镶钻版本，隐秘式镶嵌的方形钻石不仅布满表圈，还装点了陀飞轮的窗口。罗杰杜比近两年新开辟的Velvet女士腕表系列推出了Passionate Diva名伶腕表。这款白金名伶腕表全面镶嵌了304颗、总重达11.13克拉的钻石；镶嵌在表盘和表环的钻石全部采用长方形切割，镶嵌在表盘凸缘的钻石则采用明亮式切割；另有两颗0.52克拉、长角阶梯切割的红宝石以爪式镶嵌法立于表圈上下端，极为醒目。

　　一直以来凭借隐秘式镶嵌闻名的珠宝腕表品牌还有梵克雅宝，在众多曾经在中国展出过的珠宝当中，隐秘式镶嵌红宝石打造的花朵、羽毛作品比比皆是。据传梵克雅宝在1930年代首创了这种技法。表展上，梵克雅宝也带来了“黄金之手(Mains d’Or)”团队创作的Pavot Mysterieux高级珠宝腕表，用隐秘式镶嵌的红宝石表现出罂粟花的造型，饰以玫瑰金铸造的叶片及可活动的花茎，花下的蝴蝶结镶嵌圆钻及枕形美钻。此腕表另一项特色是表盘并非外露，必须先轻按其中一片花瓣，待花心打开，珍珠母贝表盘方才出现。

　　因为隐秘式镶嵌工序复杂，这枚Pavot Mysterieux高级珠宝腕表需要上千工时的制作方能完成，当中多达600小时用于隐秘式镶嵌工序。同样的，伯爵发布了Limelight Gala全钻表款，采用了112颗方形切割钻石封闭式镶嵌的表带和50颗方形切割钻石隐秘式镶嵌的表盘；江诗丹顿带来的马耳他陀飞轮腕表也全面铺镶了方形、梯形钻石，两枚腕表都耗费了2000多工时才完成。

　　工于“芯”技

　　尽管每个宝石镶嵌大师都知道腕表的灵魂在于机芯，但是愿意出手将宝石镶嵌在机芯之上的人少之又少。这不是镶嵌工艺师有意偷懒，实际是他们必须仰仗制表师的无间配合才能于机芯上进行微型创作。须知制表师为了保证机芯正常运作，在设计机芯组件和构造上都全力以“稳定”为首要目标，任何一个改动都可能会影响走时精准。而机芯的每个零件都是纤薄无比，更是没有空间用于钻石镶嵌。如果有品牌自称拥有真正意义上的镶钻机芯，这枚机芯必定是与制表师协同研发的限量款。

　　既然如此，在描述机芯的数据当中，却经常会标明“8钻”、“12钻”等字样，这些“钻”又是什么呢？其实所谓的“钻”不过是机芯当中的红宝石轴承而已。红宝石耐磨性能好，机芯得到了更好的保护并得以延长寿命。现在这些红宝石大多是人造的氧化铝晶体，较天然晶体更纯净，反而运用更广。

　　以万宝龙[微博]推出的新品为例，时光行者世界时间中国特别款限量腕表拥有21枚宝石轴承，明星系列特别款Carpe Diem全历腕表则拥有25枚宝石轴承。酒红色的宝石轴承在机芯上非常惹眼，往往成为裸露机芯窗口的焦点。在万宝龙维莱尔1858系列外置框架陀飞轮追针计时腕表中，12点方位裸露出自由框架陀飞轮部分的4枚小轴承和1枚中心部分的大轴承，精巧醒目。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机芯与钻石就此无缘。不少品牌在镂空表盘的设计中，采用了类似于“擦边球”的装饰方法。一向不拘一格的Richard Mille腕表这次带来没有表盘、直视机芯的腕表款式，传统表盘被镂空的框架代替，而这些紧贴机芯的框架就成为宝石的承载支架。RM 026陀飞轮手表的机芯上就扭动着两条宝石蛇，一条镶满红宝石和钻石的18K白金蛇，以及一条吐着红珊瑚信子、用翡翠和钻石镶成的18K白金蛇，机芯底板则采用黑玛瑙制作。另一款首度于钟表展面世的RM 26-01大熊猫陀飞轮腕表也如出一辙，钻石及黑色蓝宝石镶嵌的大熊猫框架横跨机芯之上，限量15枚。

　　而真正在机芯上“开刀”的制表品牌并不是没有，伯爵是目前全球唯一在机芯主板和其他功能组件上直接镶嵌宝石的表厂。仿佛是为了炫技一般，伯爵一直在超薄机芯上镶嵌钻石。2005年品牌首次在600D机芯(厚度3.5毫米)的整个主板及功能组件上镶嵌宝石。2013年日内瓦国际高级钟表展，Piaget伯爵展出1200D机芯 (厚度2.4毫米)，成为全球首枚自动上链镶钻镂空机芯。机芯直径为31.9毫米，却镶饰了259颗圆形钻 (约0.8克拉) 及11颗蛋面切割黑色蓝宝石 (约重0.2克拉)。这枚机芯也在此次表展中展出，风头无两。

　　对于多数人而言，钟表最大的魅力来源仍然在于其机械运作之美，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腕表这种计量时间的机器，天生带有无限的诗意，自然也会成为极致手工艺的最佳舞台。只要人们对于珠宝与时间的热情不减退，相信制表师和珠宝工艺师还会创作出更多突破界限的腕表和机芯。也许很快，镶满钻石的超薄三问腕表就会出现，成为新一代复杂工艺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