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胎珐琅,是指用铜、银、金造型,用珐琅釉作装饰的复合工艺品。从加工工艺区分,有六种之多,用以制造烟壶者现知有三种,即画珐琅、掐丝珐琅、银胎软珐琅(俗称银烧蓝)。珐琅工艺是在不同的时间由外国传入中国的,掐丝珐琅约在元末明初由阿拉伯国家传入;画珐琅约在清康熙晚期由欧洲国家传入。银胎软珐琅则是中国人的改进品种。这些工艺传入中国之后,所制器物的品种和装饰内容就完全中国化了。清代珐琅器的制造地主要有:清宫珐琅作,北京、扬州、广州等地官民作坊。其中制造烟壶最多,生产历史最清楚的,就是清宫造办处的珐琅作。
1、画珐琅烟壶 以红铜(少数用金)造型,表面先涂一层白釉作地,再用彩釉画图案,又经烧烤、镀金而成。它具有绚丽、体轻、明亮、可装饰内容丰富等特点,所以最适于制造鼻烟壶。其主要制造地是清宫造办处珐琅作,其次是广州、北京。
宫内珐琅作的匠师们,大多数来自广州,少数来自江西。康熙朝的画珐琅器,是由中国人和欧洲人共同合作制造的。由于该朝档案失缺,无法知道烟壶的制造情况。传世康熙年款的鼻烟壶,现知的有十余件,造型均是扁椭圆形,类似传统的背壶,装饰有梅花、婴儿等图案。也有以画珐琅为主体,腹部镶匏片和日本漆片作装饰者。这些烟壶釉质细润,色泽明媚,绘制精细,可以说件件是精品。
雍正朝,画珐琅器的制造已达高潮。这是因为,胤对其他珐琅工艺不感兴趣,而独钟画珐琅,所以自其登极以后,就下命徵调画珐琅艺人,以扩大画珐琅生产。这些画珐琅人都有较高的艺术修养,有的本是画家,如谭荣、林朝楷等,是胤命其改画珐琅的。画珐琅作坊原只有宫内一处,雍正帝为了指挥方便和增加产品,又命在圆明圆设立一处,并延续至乾隆帝晚期。为了使珐琅更绚丽,和所画物像更逼真,雍正6年(1728年)在怡亲王允祥的监督下,又新烧成18种颜色的珐琅釉料。
从珐琅作制造档看,胤对制造画珐琅鼻烟壶非常热心,他每年都几次传旨给珐琅作,命做各式各样的鼻烟壶,有时仅一件,有时数十年,其中多是珐琅作先画出粉本或做成木样,呈由胤审准后,再行制造。有时胤对画样不满意,还提出修改意见。雍正2年,他传命作坊,“凡所做物件,可以做得年号者,均做年号。”所以雍正朝烟壶,凡有足者,其足底必有年款。
从制造记录来看,雍正朝的画珐琅烟壶形制增多,如桃式、孔雀尾式、荷包式、葫庐式等。装饰内容较康熙朝大为丰富,如:玉兔秋香、福寿长春、节节双喜、瑶池王母、黑地红蝠、岁寒三友、长春花等等。胤还多次命做金胎烟壶。如雍正元年有一次命做了16件烟壶,其装饰无一件重复,其中就有两件金胎作品。在雍正朝的11年中,共命做烟壶200件左右;三大节(端午、万寿、年节),珐琅作按定例主动做了多少烟壶无详细记载,但估计不会少于命做之数量。
胤崇尚黑色,在画珐琅鼻烟壶中也有表现。他曾多次命做黑地花卉烟壶,如黑地白梅花烟壶他就非常喜欢。自三年始做成,之后数年屡屡命令照制,共做成20余件。红地梅花烟壶,胤似乎也较喜欢,也曾重做过几次。
雍正朝制造的画珐琅烟壶不少,但传世的却不多。档案中记载的许多种烟壶,目前尚未见到,原因何在,尚不知晓。
乾隆帝对画珐琅烟壶的制造更为热心,从文献记载看,珐琅作中的画珐琅人经常保持在十人左右。早期的画珐琅人,除雍正王朝留用的以外,又从广州选来数位画珐琅人。
弘历是一位艺术修养较高,兴趣广泛的君主。他登极以后,每年亲命做烟壶的次数增加,制做的数量增多。最多时,一年传命七次,做成70余件。
对前朝已有的画珐琅烟壶,他认为好的曾进行仿制,如康熙朝的梅花烟壶,雍正朝的孔雀尾式烟壶,他都曾下令仿造过。但他更喜欢创新,要求精致新奇,他在位60年间,曾无数次命珐琅作“多做些新式烟壶”,“画新样”,逼得设计人和画珐琅作,费尽心思设计新奇的样式,画新花样。金胎鼻烟壶弘历也命做不少,弘历在位60年间,传做金胎画珐琅烟壶约有60、70件之多,且这些烟壶现在仍然能够见到。
嘉庆朝国势渐衰,画珐琅器的制做勉强维持,烟壶制做也大为减少。至嘉庆18年(1813年),仁宗传旨:“嗣后不必做珐琅烟壶”。从此宫内停止了画珐琅壶的生产。因此,认为清晚期仍有画珐琅烟壶生产的观点,与历史实际不符。
从康熙朝晚期开始,至嘉庆十八年结束,宫内制做画珐琅烟壶百年左右。究竟做成多少,无法统计得详准,但粗略估计也有五、六千件之多。他们都出自能工巧匠和优秀画家之手,几乎件件都是精品。若从风格特点看,还是有些发展变化。如:康熙朝的壶形端庄大方,花纹比例较大,而又疏朗有致,画面淡雅,清丽秀美;雍正朝壶形相对变小,饰纹仍较疏朗,花纹与地色,喜用反差较大的对比色调,如黑与白,红与白,黄与绿等等;乾隆朝的烟壶,全面发展,既仿前朝,又独创新式,装饰内容丰富,风格多变,难以定论,但总体风格趋向小巧精致,纹饰繁密纤巧,画面绚丽华美,镀金厚而亮,格调富丽堂皇。
广州画珐琅鼻烟壶,康熙朝晚期已有之。画珐琅艺人潘淳于康熙56年(1717年)进宫时,随身带着两个自制的烟壶,就证明了这一事实。但此后有关的记载则很少见。至乾隆八年(1743年),弘历命造办处司库刘山久(此人会设计造型和纹样)到广州督造珐琅器,按定例每年为宫廷制做画珐琅瓶、罐、缸、盒等若干件,其中并无鼻烟壶。但文献证明广州一直有画珐琅烟壶生产。广州造的烟壶,无论是命做还是贡品,都做有年款。有人认为广州画珐琅不做年款,是不了解历史情况。因为乾隆早期命广州为宫廷造珐琅器时,已命其做年款,并将楷书、篆书两种铭文样本先后交广州海关,命其照做。广州画珐琅与宫内造画珐琅有所不同,其主要特点是胎体薄而轻,釉色浓艳,纹饰繁密。
大约在清晚期,北京也有了制造画珐琅的民间作坊,也烧造鼻烟壶,甚至仿造雍正、乾隆朝作品。但其技艺远不如宫廷的高,且数量较少,釉色和画工等,均与宫廷作品有别。
2、银胎软珐琅烟壶 是以银造器形,并在壁上锤出花纹,施以低温釉烧成。造办处在雍正时已有此工艺,但却未见有做烟壶的记载。至乾隆23年(1758年),才见有入藏银胎珐琅烟壶的记录,但未见作品传世。
3、掐丝珐琅烟壶 是用细扁铜丝掐成花形,在铜胎表面上贴出图案,然后再填施彩釉,经烧烤、磨光、镀金而成。从艺角度看,以掐丝珐琅制造烟壶既艰难,又不易出好效果。所以,宫内很少用以造烟壶,但也确实做过。据“活计档”记载,最早的是乾隆三年(1738年),弘历命将一件掐丝珐琅烟壶配盖。从只有一件去分析,此烟壶当是珐琅厂为讨好皇帝,主动设计制造的。再一次是乾隆43年(1778年)12月,太监胡世杰受皇帝之命,将一颗珍珠交给珐琅作,并传旨:“做金胎掐丝珐琅腰圆烟壶一件,珠子镶盖上。”又据“贡品档”记载,乾隆58年(1793年),“福英贡进的掐丝珐琅烟壶20个。”但因福英官位不明,不知是何处所造。北京民间作坊也制造掐丝珐琅烟壶,但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