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居寺与“严瓷”的故事

    四川什邡加县蓥华山下，有座清幽古庙--龙居寺。抗战期间，社会混乱，人心惶惶，许多寺庙里的旧藏文物，不是被强夺便是遭盗卖。龙居寺有只高1米，重约25公斤的长颈大肚朱砂瓷瓶，因花瓶又大又重，幸未遭劫。寺内方丈因香火不旺，两廊僧众三餐匮乏，便对门徒海松说：“据上辈祖师讲，这花瓶是前清某翰林从北京带回来献给庙里的。原本是一对，其中的一个已被国民党县党部书记估倒要去，这只花瓶留在寺里终恐不保。现今庙里经济困难，不如把它卖掉换米。但我看这花瓶不是一般瓷器，至少要10个银元才卖。”海松领命将花瓶背往成都，去“会府”赶市。“会府”系成都的古旧物品交易场所，这只大花瓶经很多人过目，都只给5、6元。海松垂头丧气地背着花瓶走进一爿素饭店，打算填填肚子之后便启程回寺。

    这时，一个年约50多岁的洋人踱进店里来，瞥见花瓶后，欣喜地将它抚摸了一阵，又仔细地敲敲量量，端祥瓶底的图记，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海松说：“我是英国传教士，喜爱花瓶，请问大和尚，你这花瓶是买的、还是卖的?”海松正在吞咽，不便开腔，遂比了一个指头，示意要卖10个银元。这传教土以为其所比为为l00元，还价说：“我给你40个银元，好吗?”海松按捺住惊喜说：“我难得背，让给你。”传教土请海松帮忙把花瓶背到福音堂，当两人捧着这大花瓶，要把它放在一个高架上时，不料海松手腕失灵，“乒乓”一声，花瓶落地，瓷瓶硕大的腹部摔成了几瓣。海松大惊失色；传教士起初虽有愠怒表情，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没关系，虽是烂瓷瓶，我还是买定了。”当即付给了他40个银元。

    日本投降后，这传教土携带着不少中国文物起身回国。临行之际，才把有关这花瓶的奥秘告诉一个与其相好的古董商：“这是明朝的“严瓷”。嘉靖年间，严嵩父子擅权，在相府私设瓷窑，违禁暗造各种瓷器，如香炉、笔筒、花瓶、茶壶等。这些瓷器，全都以黄金作胎架。闭窑时，严世蕃把所有参与烧制秘瓷的工匠全部杀掉灭口。不久，严氏事败抄家，家产尽行籍没入库。因此，这珍贵的“严瓷”既不闻名于世，也很少有人看过。‘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时，夺得大批清宫秘藏的古物；当时我父亲是英军军官，奉命押送珠宝古董回国。船行海中，因风浪颠簸，碰烂了不少瓷器，发现‘严瓷’均系以黄金作胎架。我买的这个大花瓶底盘上有用甲骨文书写的‘严府’二字。我来华多年，走了不少行省，也买了不少中国文物，但这很有收藏和研究价价值的“严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