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服：为何豹服比虎服品级高

回头豹纹瓦当图案 猛豹图 清代三品武官豹补服

　　虎与豹皆以勇猛善搏著称，而且虎纹和豹纹均斑斓多彩。古人用“大人虎变”、“君子豹变”比喻变革的过程，而虎是“大人”的象征，豹是“君子”的象征，虎的地位比豹要高。但到了明清以后，虎豹的文化地位发生逆转，清代武官补服绣豹图案为三品，绣虎图案为四品，这是为什么呢？

　　文/图 钟葵

　　中国传统吉祥物·豹

　　狮子不是中国的土特产，汉代以前的中国人没见过狮子，所以先秦的典籍没提到过狮子。猛兽中经常被古人提到的是熊、罴、虎、豹，这四种猛兽经常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人们以捕获或能够役使它们为荣。如《山海经》记载，上古时期知歜国、北齐国之人能役使虎、豹、熊、罴。《史记·五帝本纪》称黄帝“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

　　豹是猫科动物一种，形貌似虎而较小，身上多有斑点和环纹，所以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给豹下的定义是：“似虎，圆文。”豹身上的花纹和色泽有几种，根据其差别可区分出各种各样的豹。白面，毛赤黄，纹黑色如钱圈，中间五圈左右各四圈的，称为金钱豹，金钱豹之皮宜制作皮衣；纹如艾叶，称为艾叶豹；颜色不赤而无纹的，称为土豹；《山海经》中曾记载即谷山有玄豹，玄豹就是黑纹较多的一种豹；《诗经》中记载有赤豹，赤豹就是尾毛赤色而纹呈黑色；西域有一种豹纹如金线，称金线豹。

　　虽然我国境内的野生豹已几乎绝迹，但在古代豹是人们常见的猛兽。《山海经》中多处提到豹，称南山、女床山、女几山、大尧山、堇理山都多虎豹。帝尧、帝颛顼、帝喾、帝舜、文王等古代圣王均葬于深山密林处，常有熊、罴、虎、豹出没。

　　《诗经》提到赤豹

　　因为豹纹绚丽多彩，所以古人猎杀野豹多是为了豹皮。俗语说：“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可见豹皮的珍贵。《诗经·大雅·韩奕》是一位诗人歌颂韩侯的诗。诗里叙述韩侯朝周，受周王册命，周王赏赐他许多贵重物品，并任命韩侯为统率北方诸侯的方伯。诗中就提到辖地的人们向韩侯贡献各种珍野兽皮，其中就有豹皮。诗中写道：“王锡韩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亩实籍，献其貔皮，赤豹黄罴。”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周王赐韩侯大片土地，让他掌管追貊两族，包括北方诸小国，升他为北方诸侯之长。让他建筑城墙和护城河，征收管辖范围内的赋税。人们向韩侯贡献白狐皮，还有赤豹皮和棕熊皮。”

　　首先使豹具有文化意味的是《易经》。《易经》革卦“上六”爻的爻辞为：“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象辞为：“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顺以从君也。”革卦的宗旨是阐述变革的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自上而下的“大人虎变”、“君子豹变”和“小人革面”。“大人”指国君、首脑；“君子”指臣僚和骨干；“小人”指普通群众。“大人虎变”的意思是最高领导人要实施变革，必须自己先行改革，然后改革周围的人，最后推广到群众。改革并非修补装饰，而是要彻底使其面目一新，就像老虎的斑纹，到了秋天就变得光泽鲜明一样。虎为百兽之王，相当于领导改革的大人物，所以《易经》用虎比喻“大人”。

　　“君子豹变”寓意变革

　　“君子豹变”的意思是“大人”的助手们必须积极配合变革，将“大人”的改革措施贯彻落实下去，这样才能取得成效。变革的过程就像豹纹的变化，最终变成鲜艳色彩。《易经》用豹比喻“君子”，从中可以看出，在先秦时期，虎的地位要比豹高。

　　奇怪的是，到了明代，豹和虎已经并驾齐驱，地位相同。而到了清代，豹竟成为虎的“领导”。由于豹是一种威猛的动物，在古代豹纹一直是武官的标志。明清时期的官服称为“补服”，又称“补子”、“补袍”或“补褂”，是一种饰有品级徽识的官服，在前胸后背处分别装饰有一块方形的图案。文官补服图案用飞禽，武官补服图案用猛兽。

　　明代武官一品用麒麟补服，二品用狮子，三、四品用虎豹，五品用熊罴，六、七品用彪，八品用犀牛，九品用海马，可见明代虎豹的地位一样。清代武官补服略有变化，其中最重要的变化是三品用豹，四品用虎，将豹服的地位摆在虎服之上。

　　麒麟是“四灵”之一，自古以来就有“仁兽”的美誉，古代中国的军队一向号称仁义之师，以麒麟为武官统帅的官阶形象，自然没有异议。师为万兽之王，自汉代从西域引入中国之后，就被视为武力和军队的象征，武官二品用狮图案作代表，也顺理成章。但身为百兽之王的虎，为何到了清代就“屈居”豹之下呢？

　　虎豹的地位出现这种变化，应当和人们对豹的认识逐步加深有关。豹可以说是最敏捷的猎手，它身材矫健，动作灵活，奔跑速度无兽能及。既会游泳，又会爬树，能适应各种环境。豹十分机警，嗅觉视觉听觉都很好，加上智力超强，极善于隐蔽，捕猎成功率很高，这些都是虎所不及的。正因为豹不但勇猛善搏，而且很有韬略，清代才将豹的地位提升至虎之上。

　　古代军事家十分欣赏豹的捕猎技巧，并将其写入兵书。古代兵书《六韬》中就有“豹韬”八篇，因此后来人们称用兵之术为“豹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