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吨象牙销毁背后：非法贸易链蔓延不断

　　章轲

　　中国广州昨日再现175年前虎门销烟的壮观景象。

　　所不同的，林则徐当年销毁的是收缴的19187箱和2119袋鸦片；而昨日销毁的是国家林业局和海关总署查没的6.1吨象牙。

　　这也是建国以来中国政府首次公开销毁执法查没的象牙。

　　“中国这次销毁象牙的活动向国际和国内发出了一个明确信号：中国不能容忍象牙非法贸易。”专程来中国参加销毁象牙活动的CITES秘书长约翰·斯甘伦说。

　　处理方式争议

　　“既然非法，就应该像毒品一样进行销毁，而非封存。”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IFAW)项目官员王娟说。

　　对于其他罚没的象牙该如何处置，国家林业局并没有给出答案。但据《第一财经日报》掌握的信息，全部处置仍存在一定的难度，各方也有不同意见。

　　民间组织认为销毁有助于打击非法屠杀，但也有人认为，象牙属于受管制濒危物品，同时亦是珍贵物品，销毁未必是唯一恰当方法。

　　“其实，我们的工作群也在讨论，销毁象牙对于打击非法猎杀大象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也没有达成共识。”一位动物保护专家对《第一财经日报》说。

　　根据我国现行法律，市场上销售、流通的象牙雕刻品均需配备有国家林业局及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批准使用的《象牙制品收藏证》。但实际上，市场上违规现象时有发生。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2013年底在浙江某城市采访时发现，为数不少的象牙制品以拥有收藏证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展出、销售。当记者要求店家提供收藏证时，多数都以各种方式拒绝。

　　今年1月2日，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局通报了历时4个半月的全国森林公安机关打击破坏野生动物资源违法犯罪专项行动的成果。15起典型案件中，就有3起案件与非法收购、出售象牙有关。

　　中国成为非法象牙最大消费市场？

　　根据大象贸易信息系统(ETIS)数据，2012年有超过34吨象牙被查获。2013年这一纪录再次被刷新，被查获的象牙总量为41.6吨。

　　乔伊丝·卜尔博士(Dr. Joyce Poole)从事非洲象社会行为和交流的研究长达30多年，是全球最权威的大象研究专家之一。

　　“中国已成为世界上非法象牙最大的消费市场。”乔伊丝·卜尔说，特别是新贵消费者将象牙视为地位的象征，对象牙的需求不断攀升。马来西亚、菲律宾、泰国和越南都是非法象牙进入中国的源头。而每走私1吨象牙，意味着有数百头野生象惨遭杀戮。

　　据《第一财经日报》了解，1997年，南部非洲三国以保护区经费匮乏为由，要求出售其库存象牙并获得许可，中国随后购买了80吨的库存象牙。

　　2008年11月，中国工艺美术公司连续在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津巴布韦和南非四国，拍得库存象牙62吨。这是自1989年CITES公约禁止全球象牙贸易以来，被允许的第二次合法拍卖。

　　保护界人士称，2008年，中国曾从非洲合法进口了一批象牙原料用于象牙雕刻，此后大象偷猎与象牙走私活动越发猖獗。

　　“全球的野生象盗猎原因很复杂，包括资源国的人象冲突、当地老百姓生计问题、战乱、非法集团的贸易，及‘象牙能够获得高额利润’误导信息等诸多因素。”国家林业局野生动植物保护与自然保护区管理司总工程师严旬说。

　　严旬介绍，中国对象牙的贸易主要用于象牙的精美雕刻工艺的传承，不是一般的贸易。他告诉记者，如果一个企业想参与象牙贸易，这个企业首先要有工艺大师，要有获奖的象牙雕刻作品。这个企业也应该具备合法的工作环境、场地、资金等。最重要的是，这个企业必须要有合法的象牙原料来源。这些原料都是从非洲通过公开拍卖，在CITES秘书处的监管下得到的。

　　“中国每两年要公布一次合法象牙加工企业和销售企业的名单。”严旬介绍，中国目前合法的象牙加工企业共37家，销售企业145家，每年这些企业所消耗的象牙总量不超过5000公斤。

　　近年来，国内象牙及其制品价格一路走高，每公斤原料价格从2011年的1万元人民币上涨至目前的4万元人民币左右。

　　不过，对于“中国是最大的野生动物消费国和野生动物及产品的非法贸易目的国”的说法，国家林业局副局长印红表示，这种说法“不准确、缺乏权威数据支持，而且具有误导性”。

　　《第一财经日报》从世界自然基金会了解到，事实上，泰国、尼日利亚和刚果纵容非法象牙贸易的情况更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