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商保护象牙贸易

马斯特里赫特欧洲艺博会一件日本象牙制雕龙坠子

　　美国一项关于禁止象牙制品交易的商业禁令受到古董商和博物馆馆长们的非议，他们认为这条规定画虎不成反类犬，因为这不仅不能够保护濒危物种免受屠杀，还会对精品古董的展出、贸易活动以及学术研究产生致命打击。

　　美国政府于2月颁布这项禁令，内容为禁止一切包括古董制品在内的(之前取消过)任何年代非洲象牙的商业进口活动。国内以及出口贸易也被局限在超过百年历史的艺术品。

　　白宫发言人声明：“针对非洲大象和犀牛所面临的空前威胁……我们颁布了一项彻底的禁令……禁止犄角贸易将是保证美国国内市场远离动物濒危原因的最好方法。”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发出警告，偷猎和非法交易活动变得“更加有利可图、更加残酷”，偷猎者常用精良的武器和探测装置，有时甚至还杀守林人。

　　自1989年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颁布象牙禁令以来，黑市中素有“白色黄金”之称的象牙贸易得到了刺激，收益更为丰厚，并且贸易范围也得到了悲剧扩张。去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发出警告称，偷猎者将在之后的十年中消灭五分之一非洲大象，与此同时，据联合国估算，非法象牙贸易活动的数量是过去十年的三倍。

　　为彻底制止大象被屠杀，新规定将取消之前关于赦免古董象牙制品交易的说法。但艺术界指出，那些经过几个世纪历史的古董象牙制品是在这些生物还有大量种群时，在大象“墓地”找到的长牙材料制成的，那时还有百万头大象。1930年代时非洲仍有五百万头大象，但这个数字放到今天来讲已经减少了至少百分之五十。

　　没有一个艺术爱好者想让大象遭此境地，但古董商和博物馆馆长们都反对这项新禁令，他们提出了两个理由：首先，几乎所有的古董都是几十年前制造的，它根本不会对今后的屠杀活动有任何影响。其次，这项禁令不但会阻碍艺术史研究和考古工作，而且还会冲击古董市场。

　　一些人认为博物馆将设法阻止这项污蔑艺术品收购的法令。盖提信托基金总裁James Cuno收藏了许多象牙制品，其中包括一只17世纪雕刻卓绝的象牙杯。他认为“它(这条禁令)无疑将抑制我们……对这些古董制品的欣赏兴致”和这些古董的文化作用。

　　Blairman古董家具商创始人表示：“这(禁令)将对学术界、博物馆收藏以及个人收藏带来巨大而无意义的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并不涉及商业。”

　　与此同时这项法令又允许“大象狩猎奖杯”入境，颁发给“每年两个猎人”，这让艺术界专家感到非常震惊。纽约古董商Scott Defrin对自己所见的这种双重标准感到可笑：“他们居然同意把这种奖杯从非洲搬到家里。”他说，“……但不可以有古董哦！”他的象牙古董制品卖给博物馆，其中包括给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一尊17世纪赛巴斯提安作品。这些作品并不是沾满鲜血的獠牙，Defrin说：“它们都是几百年前制作的。”

　　来自伦敦的Max Rutherston是一名研究日本艺术的专家，在马斯特里赫特的欧洲艺术博览会上他正在看一枚展出的19世纪盘龙古董吊坠。他对诽谤艺术品交易活动感到痛心，这些美妙艺术品从“没人知道多久远的时间”就存在了。他谴责美国政府这一“反传统”的解决方案。

　　对象牙制品来说，美国颁布的国内外贸易法令早已是臭名昭著的官僚。艺术界专家呼吁改变，但事实并没有任何进展。他们希望每件个人作品都能有“身份证”，而不是用一个如此复杂的认证系统——包括一系列许可证的申请以及时长六个月的批准审核时间。古董商们很担心这项美国法令会被依样画葫芦地照搬到欧洲，掐断整个贸易链。

　　伦敦首席古董商为马斯特里赫特带来了一件英国最伟大的象牙雕刻家David Le Marchand的作品，这件18世纪的作品很可能是描绘英格兰银行行长John Houblon爵士的肖像浮雕，这件作品“被坚信”价格高达65万英镑左右。Daniel将这条法令戏称为“膝跳反应”。

　　而纽约客Anthony Blumka主要负责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和巴洛克时期的古董交易，在这些时期象牙常作为教堂装饰和显示忠诚的材料。他认为这项禁令会刺激象牙制品的地下交易，并警告说：“藏家绝不会放弃他们所热衷的雕刻品。”

　　更让艺术界感到不安的是，美国象牙制品禁令和威廉王子的言论撞了个正着。王子告诉灵长类动物学家珍妮古道尔说，他希望在王室收藏中的象牙古董被销毁。王子的父亲查尔斯王储甚至请求从家中搬走这些古董。王储发言人拒绝证实此事。

　　更讽刺的是，批评人士指出威廉王子对于保护野生动物的承诺正与弟弟哈里的狩猎旅行自相矛盾。虽然野猪和鹿并非濒危物种，但威廉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无疑对他口中的“保护事业”没有半点帮助。■

　　(作者系《金融时报》撰稿人，徐燕倩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