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跳蚤市场：折射生活的镜子

　　■刘咏秋 陈占杰

　　几个世纪以来，希腊最著名旅游景点卫城脚下的雅典跳蚤市场是雅典的商业中心，也是它最大的露天市场和城市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在债务危机和经济衰退打击下，这个曾经喧闹异常的市场也在改变。

　　据记载，雅典市中心的这个跳蚤市场已存在了大约2000年，名称几度变更。过去100年来，它被称为“小教堂市场”，盖因市场边上有一座东正教小教堂。目前，这个市场占地约1平方公里，货品以旅游纪念品和古董为主。

　　从日出到日落，在一年中的每一天，人们可以在这里徜徉于数百家小商店，以或高或低的价格淘到自己心仪的“宝贝”。这里的货品琳琅满目——从时髦服装和新奇工具，到传统艺术品、廉价纪念品，再到珠宝、旧书、旧唱片、手工乐器、旧玩具……应有尽有。

　　每个星期天上午，沿窄街小巷摆开的小摊及地摊让市场显得更加热闹和忙碌。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市场里，当地人和外国人沉浸在讨价还价和体味希腊文化的快乐中。即使逛了半天空手而归，访客们脸上通常也都洋溢着为“宝贝垃圾”拼搏之后的兴奋和满足。

　　市场常客阿巴齐第斯对笔者说起他的感悟：“说到底，东西的价值存在于顾客的眼中。”阿巴齐第斯是退休邮递员，逛跳蚤市场主要为了收集邮票和硬币。

　　他的话颇有哲理：“我第一件收藏品是爷爷给的一张19世纪钞票。它的市场价值不足挂齿，但在情感上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我每一件只能在这个跳蚤市场淘到的小宝贝，对我来说都有巨大价值。”

　　和今天的很多雅典人一样，阿巴齐第斯在跳蚤市场买东西也是盘算了再盘算。持续3年的债务危机和不断加码的紧缩政策使他收入下降了不少。过去每次来逛，他都花上20到30欧元，现在每次预算已减到10欧元。

　　据雅典古董商店协会估算，虽然逛跳蚤市场的客流没减少，但这几年店主收入减了一半，而且几十年来第一次有小店关门。

　　作为家族的第三代古董生意掌门人、雅典古董商店协会主席利义达齐斯对市场的现在和未来感到焦虑。他说，古董商店协会的约500家会员店大部分债务缠身，它们不仅面对衰退的经济，还要面对附近小巷子卖廉价货的不法小商贩的竞争。

　　他担心，如果债务危机继续，这个跳蚤市场到下一代可能消失。从这个角度，店主们希望经济快点复苏，让跳蚤市场的日子也好过些。

　　债务危机对外国旅游者似乎影响不大。淘到一只小装饰瓷盘的美国游客赫什告诉笔者：“我们从来过雅典的朋友那里听说了这个市场。这是我们旅游的必选项目。世界上所有的跳蚤市场都生气勃勃、色彩缤纷，但这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看到(卫城)帕特农神庙的跳蚤市场。”

　　不过，店主们和雅典居民都知道，跳蚤市场不能只靠外国游客来支撑。

　　住在市场附近的裁缝吉奥戈普洛说：“我们知道现在每个人都不容易，但政府应当给跳蚤市场的商人和顾客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这几条街上数千个家庭努力工作，靠市场来维持生计。如果他们离开，这个地方的性质就变了，城市格调也会受影响。”

　　吉奥戈普洛从小就跟着父母在跳蚤市场的商店和摊位淘宝，现在她的重点是从旧货里挑选能送朋友的趣味小礼品。

　　她说：“我想找到和过去有联系的东西。在这个跳蚤市场，我们使物品和思想得到了有趣的循环利用，我们成了历史的守护者和文化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