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贼：爱收藏的珍本大盗(图)

斯蒂芬·布隆伯格

　　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曾经说过：偷书不能叫做偷，应该叫做“窃”。也就是说，至少在某些人的眼中，书是和其他的“财物”属性不同的一类盗窃对象。美国就有这样一个贼：他每次进入图书馆和书店时必须自我通报：“警告！我叫布隆伯格，我向你们通报艾奥瓦州南部联邦地区法院的一项判决：1991年，我被艾奥瓦州南部联邦地区法院陪审团判处盗窃财产罪(我主要是从图书馆偷盗珍本书)……而我获释以后，不论进入图书馆或书店，都必须宣读这项警告……”

　　此人便是被称为美国历史上最成功的偷书贼的斯蒂芬·布隆伯格。他因涉嫌盗取价值超过530万美元的23600本书在1990年遭到逮捕，但也因其藏书癖而闻名于世。他一直宣称，并非真的偷窃，而是把那些手稿和书籍从不受重视的机构里“拯救”出来，给予它们应有的关怀和爱护。

　　文：卜松竹

　　实习生：刘玉婷

　　23600册图书堆满了9间屋子

　　斯蒂芬·布隆伯格生于明尼苏达州的圣保罗。从1980年代开始，他从美国图书馆偷了成千上万的书籍和手稿，价值积累数百万美元。

　　像许多偷书贼一样，布隆伯格也是一位爱书之人。研究者肯尼·罗兹称，打盹，醒来，看书，再次重复，这是令布隆伯格感到快乐的一种生活习惯。他偷书并不为钱，因为在漫长的偷书生涯中，他没有出售任何书籍，而是把它们整齐地存放在爱荷华州乡间家中，堆满了9间13英尺高的屋子，并按他自己制定的分类系统，一丝不苟地把书籍安置好。罗兹说，布隆伯格的野心是超越大卫·西姆(一位臭名昭彰的偷书贼，1980年因偷书被捕)，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珍本书窃贼”。看来他的人生目标是实现了。

　　1990年3月20日下午2点，艾奥瓦州奥图姆瓦小镇的警察结束了布隆伯格作为珍本书窃贼之王的职业历程。当天夜里，他最后一次向用了20年时间积聚的藏书告别。这23600册书是布隆伯格高中毕业后，从20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末陆续收集起来的。这期间他一共从美国的45个州、哥伦比亚特区和加拿大的两个省搜集了这些书。由于收藏品的性质，对于这些书的估价并不统一，有的研究者甚至认为他的收藏品价值高达二千万美元。其中包括很多“摇篮本”，比如一本1480年的圣经，还有整整三大架子写作于1450~1500年的典籍手稿。科罗拉多大学是布隆伯格的越野偷书之旅中的一站。在这里他偷了至少两本书。其中一本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另外一本—亨利·维拉德1860年出版的《The Past and Present of the Pikes Peak Gold Region》—目前只有少数美国图书馆存有，而且是不允许任何经销商经手的版本。联邦调查局曾对布隆伯格手里的这个副本进行过估价，认为它值10000美元。

　　有人写到：“当联邦调查局警员进入布隆伯格住所时，才意识到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项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把收缴来的书装满879个薄纸板箱子后，17个人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把它们装上一个四十英尺长的拖车(这些书足有19吨重)，运到一个私人仓库，清点库存。”

　　而当布隆伯格被获准回到他自己空荡荡的房间里时，他称这是“自己人生的残骸”。

　　“高雅的疯狂者”

　　推动了知识的传播？

　　布隆伯格不仅偷书，还销毁其证据和书本相关信息，导致失而复得的可能性变得更为渺茫。他用多种多样令人惊讶的技术手段来建立自己的非法收藏。他开锁、偷钥匙，从图书馆窗户往外扔书籍，爬过管道系统，躲藏在电梯井里。用一张涂改过的身份证，假扮成明尼索塔大学的马泰·麦古教授进入图书馆。罗兹说，布隆伯格是一个专家级的锁匠。

　　布隆伯格被认为是封闭和反社会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谁会大白天跑图书馆拿书，而晚上归还的—但不明其详。其被捕后，调查人员在他的档案中发现了两栋建筑的平面设计图，以及关于各种图书馆馆藏信息的剪报。

　　1987年，联邦调查局调查了在俄勒冈大学的一系列图书盗窃案，此外1988年加州大学、华盛顿州立大学均发生不同程度的盗书案。联邦调查局的介入某种程度上令布隆伯格变得更为谨慎，图书馆针对稀有手稿、书籍的安全防护也减少了布隆伯格的光顾次数。但这些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方面，学校上报丢失书籍的进度缓慢；另一方面，由于书目系统的损坏，学校本身对于丢失的书籍往往并不知情。

　　研究者威尔逊对布隆伯格充满了同情，认为他和历史上那些伟大的藏书狂们—例如公元前3世纪建立亚历山大图书的托勒密三世，以及19世纪托马斯·菲力普爵士(他临终前还想“占有世界上的每一本书”)—一样具有一种“可以理解的激情”。这些“高雅的疯狂者”对于世界知识的传播发挥了尤为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