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仲冬,友人小严在乡下一鞋匠处收到数十只各类材质的鞋拔,整理时,他见其中有一只带有地名,就送给了喜欢搜罗地方文史实物的我。 鞋拔是旧时民众常用的生活用品,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它是中国鞋文化发展的重要见证。当时人们习惯穿布鞋、绣花鞋,这类鞋子刚穿时比较紧,不易穿进去,因此人们就要借助鞋拔了,穿时一手紧握牛舌状的鞋拔,把鞋拔凹部朝前紧贴着脚后跟,贴着跟部插入鞋内,接着以脚后跟用力一蹬,鞋就很容易穿上了。在这过程中,双手绝对碰不到鞋袜,所以是便捷而又卫生的。
这枚鞋拔品相完好,长约13厘米,是典型的民国制品,为精黄铜材质,表层泛有斑驳的白色光泽,可见其原先是镀有一层银面,只是经过时光的洗礼,银面磨损得几近全无,在这年复一年的磨损中,若干的人借助鞋拔,顺利穿上了鞋,在四通八达的马路上谋取各自的幸福生活。鞋拔上窄下宽,经过工匠妙手打造后,它带有一定弧度的曲线看上去很美观,侧面观测,类似于一个青春少女的婀娜身姿。在鞋拔的顶端,有一个用于穿挂的小圆孔,若系个绳索,佩戴于身或悬挂于家,都可任君选择。鞋拔上端刻有“姜堰恒泰商店”的字体,下方刻有古装仕女图案,端详琢磨,就会得知其表现的是“天女散花”的场景,从中不由得会想到《天女散花》也是京剧大师梅兰芳的代表曲目之一,据说当时梅兰芳偶然在友人家看到一幅《散花图》的国画,画中的天女形象让他产生把画意化为舞台造型的想法,后在齐白石、罗瘿公等师友的帮助支持下,他最终排演成功。
或许当时梅兰芳饰演的天女形象已深入人心,这只地方老字号店铺制作的鞋拔刻画颇为到位,其人物线条刻画粗犷潇洒,细节部分相当细腻,连天女的眉目、飘逸的裙带、花篮的纹理这些细微部分都有反映。画面中,几只大概是喜鹊的飞鸟环绕在站于云端的天女身旁,体态轻盈、容貌清秀的天女右手提篮,向人间抛撒鲜花。以此吉祥图案运用到生活用具的鞋拔之上,表现了前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现在随着形形色色鞋类的问世,人们穿鞋时不仅选择多了,也再不必使用鞋拔了。各种材质的鞋拔成为了收藏界的重要门类,因其价格上涨,伪品不断增多。近年来北方一带有批量伪品流入国内市场,文字图案皆具有很高的迷惑性,甚至还被冠以清代“宫廷”鞋拔牟取暴利,故购藏时需引起注意。 (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