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砖痴建字砖馆：古砖能证史

　　本报记者 钟菡

　　小小一块砖，藏着大学问。去年底，嘉定字砖收藏家朱明歧拿出3万多块字砖藏品，个人出资建立了中国字砖馆。近日，复旦大学教授慕名前来观看后啧啧称奇。朱明歧表示，“古砖能证史”，希望借陈列馆推动中国字砖文化的研究与保护，也为相关学术研究提供实物文献。

　　不起眼处淘来无价宝

　　陈列馆中的3万多块古砖是朱明歧花了20年时间收藏的宝贝。为何要收藏古砖，朱明歧自谓颇有渊源。“我以前是收藏古籍善本的，家藏古籍万卷，不少是宋刻本，有些善本中带有古字砖拓片。有一次我去外地做生意，在农村的茅坑里看到一块砖头上有字，跟我收藏的一本古书上的文字一模一样。”朱明歧喜出望外，立刻叫来当地农民把这块砖挖了出来。经鉴定，这是块汉代的墓砖。

　　原来，改革开放后，随着铁路和公路修建、房地产开发和旧屋动迁等，一些古代的字砖被重新发掘出来。朱明歧到处搜罗征集，发现了不少类似的字砖。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甚至破旧不堪的字砖，在朱明歧眼中，却是记载着中国文明的无价之宝。“古代有"金石学"，字砖也是"金石"的一部分。”去年11月，字砖陈列馆举行了首届中国字砖文化学术研讨会，著名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李学勤在发言中提出，中国应该建立“字砖学”。朱明歧说，“我做这个字砖陈列馆，也是出于对传统文化的责任感。”

　　“以砖证史”确实不虚

　　陈列室里，朱明歧把整理出的藏品一块块摆在红绒布桌面上，旁边竖着释文介绍卡。朱明歧介绍，这些字砖主要来自苏浙一带，一方面是由于收集比较便利，另一方面也由于江南地区的字砖技术比较发达。收集之后，更重要的是对砖上文字的释读。通过研究和考释，朱明歧有不少发现。

　　“去苦怒力相思”这块长砖，是朱明歧的得意之藏。“很多教授研究过这块砖，有人认为"怒"通"努"，断为"去苦，努力，相思"；也有专家认为是不通假的，读成"去苦怒，力相思"；还有专家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去苦，去恼怒还要去掉用力相思，因为用力相思也是不对的。我由此猜测，这个墓主人一定是为爱而死，是殉情的，有可能就是汉代现实版的"孔雀东南飞"，或者叫汉代的"石头记"，有作家还想为这块砖写部小说呢。”

　　赔本办馆只为“弘文”

　　陈列馆里，很多新收上来和来不及整理的字砖，像书籍一样摆在书架上。“目前馆里十来个人，能做释读的只有我、陈老师和另一个研究员，完全忙不过来。目前复旦大学和上海师范大学正在与我们展开合作。”

　　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韩癉参观了朱明歧的陈列馆后表示，“过去学者喜欢利用考古发现来做研究，像王国维提出了"二重证据法"，要把传统文献证据和地下发现结合起来考证古史。但眼下，文物发现和历史学研究彼此关注度不够，存在一定程度的脱节，的确需要加强。”不过，现在很少有人能兼作史家和藏家了，“字砖陈列馆的成立和资源开放就显得意义重大。”

　　朱明歧开了一家磁贴器械厂，他把厂房仓库腾出来，才有了这座字砖陈列馆。说到陈列馆的前景，朱明歧不禁有些担忧。去年11月，前来参观的上海文史馆馆员、著名书法家刘小晴给陈列馆撰写传记，并为朱明歧取了个名号：“砖痴”。朱明歧很喜欢这个称号，“我赔本办陈列馆，只想让大家重视字砖的价值，为民族文化做一点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