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谈京作榫卯塑形艺术：以皇林苑条案为例

　　法制晚报讯(记者 北岳) 京作红木家具人人都说好，好在哪儿？当你准备下手购买、长久使用和欣赏收藏京作红木家具时，一定会欢迎有人教给一些品鉴、评估京作家具的知识和门径。本栏目约请中国京作红木传承人、北京皇林苑古典家具有限公司董事长杨燕女士，开辟了“京作家具榫卯塑形艺术系列访谈”。第一篇《杨燕谈京作榫卯塑形艺术之一：以皇林苑雕龙客厅宝座为例》(9月12日)，第二篇“以皇林苑圈椅为例”(9月26日)，第三篇“以皇林苑罗汉床为例”(10月10日)，第四篇“以皇林苑宝座为例”(10月24日)，第五篇“以皇林苑顶箱柜为例”(11月7日)。本篇为京作家具榫卯塑形艺术系列访谈第五篇——条案榫卯塑形艺术。    

　　器形传承有序，兼顾实用与审美

　　记者：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条案几乎是每个房间都必有的家具陈设用品，在现代居室中，不少人也喜欢在家里摆放条案，请您向大家介绍一下条案的文化传承和陈设功能好吗？

　　杨燕：在中国传统家具序列中，条案是各种长条形几案的总称，是面呈长方形、四腿相对两端有所缩进的承具，如平头案、翘头案、架几案等。条案通常有多种尺寸，在中国古代使用很普遍，除了可以承载东西外，本身也很有装饰性。条案实物最早出现于敦煌壁画，如第473窟唐代壁画中描绘的宴饮图，中间设一长条案，两侧各一条凳，左右各坐数人，生动再现了唐五代时期的生活情景。据考证，条案最初是由战国、秦汉时期的古案演变而来。它与桌子的差别是腿足位置不同，采用了不同的结构方式。明清两代，条案也和其他家具一样高度发展，就京作家具而言，流传下来不少材艺皆美、丰富多彩的条案。

　　记者：我们看到皇林苑生产的条案有很多种款式，请讲解一下不同款式的条案空间搭配规律好吗？

　　杨燕：根据其造型特点和器形尺寸大小，不同的条案在居室空间中会有不同的陈设和搭配功能。举例来说，中堂家具用到的条案一般都是长2米以上、宽50公分左右的大翘头案，从实用角度讲，便于陈设各种摆件，从视觉效果讲，便于和八仙桌、太师椅和花几香几搭配并压得住阵脚。翘头案的造型还有一种很灵动的装饰功能。书房画室里的书案画案更讲究实用性，一般都很宽大，不能是窄条形的，因为窄条形的不实用。还有一些造型各异、尺寸大小不同的条案，纯粹是出于欣赏装饰性的，可以摆放在家里的不同位置，让居室空间活泼起来，这种条案你买回去摆在家里，客人来了会感觉很养眼，很有品位，能起到锦上添花的装饰作用。

　　记者：皇林苑是京作家具龙头企业，条案款式多变，造型各具一格，用材上都有哪些种类？

　　杨燕：皇林苑制作条案使用的材料是京作宫廷家具的传统用材，主要有黄花梨、紫檀、红酸枝等。近年来也以乾隆当年喜欢的金丝楠开发了一些家具，金丝迷人，馨香拂面，也同样很受用户欢迎。

　　内在榫卯与外观兼美，造型科学合理

　　记者：您刚才讲到了条案有平头案、翘头案、架几案等几种。请分别介绍一下它们的结构特点？

　　杨燕：先说平头案和翘头案，它们的区别主要是案面两端是否翘起来。没有翘头的是平头案，有翘头则为翘头案。在目光透视下，案子翘头的侧影应该像飞鸟的头部，从鸟吻、头顶一直到后脑勺变化非常圆润，一点死角都没有。要把案子的翘头做好有三个要领：一是翘头要与抹头一木连做；二是在厚板与翘头衔接处，厚板要斜削下去2毫米——相应角度的翘头则要多出2毫米；三是桌面和翘头拐弯处接合后要巧做打磨，这样就不会出现死角，一个圆润的翘头就成型了。而市场上有些人为省人工，抹头和翘头分做，把翘头插在抹头上，这样做工艺上简单了，但很容易出死角，出来的翘头会不好看。

　　“平头案”顾名思义是“案面平直的条案”，其特征就案面平直，两端无饰，无束腰，四足缩进案面，两挡板多为雕刻装饰。虽然案面朴素无饰，但在卯榫结构、装饰，以及局部处理上仍不失千变万化、秀挺古朴，一般腿足部分雕饰不多，多附以线条，瘦长纤细。

　　记者：刚才您谈的是两种案子的外观造型。在家具榫卯结构上有哪些种类？

　　杨燕：条案的榫卯结构最关键的是体现在腿脚与案面的联接方式上，主要有夹头榫和插肩榫两大类。夹头榫是条案、画案、酒桌、条凳常用的榫卯结构。制作方法是在四足的顶端开榫，与案面下的榫眼结合。在腿的上端开口，在口内嵌牙条和牙头，外观是腿在牙条和牙头之上。四足把牙条夹住，向上支撑案面，使案面和腿的角度不易变动，并能把案面的重量分配到四足上来。

　　插肩榫与夹头榫有相似之处：腿子上端也开口嵌夹牙条，榫也插入面子边框的榫眼。但在腿的上端外部削出斜肩，牙条与腿部有相应大小的槽口，当牙条与腿部扣合时，就把腿的斜肩夹了起来，形成平整表面。当插肩榫的牙条受力时，与腿的斜肩结合得更紧密，这就是与夹头榫的不同之处。插肩榫大案的长牙有两种做法：三截木料分三段联接，或由一根长料做成。两种做法从外表看完全相同，为省料，一般常用三段联接的方式。

　　记者：条案用了夹头榫或插肩榫结构后，外观上有哪些区别呢？

　　杨燕：这两种榫卯结构从外观上看大异其趣。从正面看，夹头榫条案的腿脚和牙条牙头不在同一个平面上，而是突出于牙条牙头之外；插肩榫结构的条案，因为牙条把腿脚的斜肩嵌夹起来，形成了齐平的表面，它们是在同一个平面上的。

　　记者：还有一种架几案，请您也顺便介绍一下吧？

　　杨燕：架几案是条案中一种独特的种类，指的是两几共架一块案板，名字非常生动传神。它也是典型的京作家具之一，从清代中期才开始流行。其特点是两头几子与案面不是一体，而是分体的家具。架几案既不用夹头榫也不用插肩榫，可随意拆卸，装配灵活、搬运方便。架几案的案面多用厚板造成，有的是实心独板，有的是攒边装板制作。后者被匠师们称作“响膛”，意思是一拍案面便砰然作响，与实心的厚板声音不一样。

　　多款条案的实用功能和艺术品位

　　记者：刚才您谈了条案的不同款式和结构塑形特点，请您再结合皇林苑的条案，分门别类介绍一下它们的实用特点和艺术品位好吗？

　　杨燕：先介绍一款中堂摆放的翘头大案。皇林苑有一件紫檀做的夹头榫带托子翘头大案，案面用独板制成，厚度超过5公分，看起来既大方又稳重。牙头外形做出云纹，构图巧妙。案足安在托子上，仍保留了管脚枨，目的是使腿部更加稳重。两边挡板用厚板锼雕出大朵云彩，挡板两下角用角牙填压。这款大条案色泽端庄肃穆，整体上看起来凝重雄伟，很适合放在中堂。

　　我们也有不少夹头榫结构的平头案，如一款黄花梨夹头榫平头案，案面四边攒框，素牙头，两侧各有两条横枨，枨间不加装绦环板，上下也无牙头或牙条，朴素简练，平淡耐看，很有文人气质，适合摆放在书房之内。

　　记者：以上都是夹头榫的案子，请再举一些插头榫的条案好吗？

　　杨燕：有款大红酸枝制作的插肩榫独板翘头案，近年来也很受大家欢迎，面板用的是带明显黑筋的独板，花纹漂亮，厚度超过3公分。牙子和腿的边缘起灯草线，在腿肩左右的牙条上各透雕出一朵卷云，圆转简洁，生动有力。卷云稍向内倾，云下牙子上旋出一个小小钩尖，非常耐人寻味。案腿在肩下面造出叶状轮廓，恰好在较宽处凿出卯眼，安两根横枨，足部又用阳线造出卷云纹，活泼可爱，引人瞩目。

　　皇林苑还用黄花梨制作过一款插肩榫的平头案，古朴秀美，也很受人们欢迎。这款条案的面较宽大，牙条上有壶门轮廓，圆劲有力。牙头左右各锼出圆球形，全案沿着牙腿边缘起十分利落的阳线，使得平头案既显得浑厚朴实，又挺拔精神，欣赏价值很高，不少喜欢黄花梨的人都乐意收藏这款家具。

　　记者：条案功能这么多，既有实用价值，又有欣赏和收藏价值，请问皇林苑设计制作的条案整体概括起来优势体现在哪里？

　　杨燕：我们既尊重传统，又根据使用者的审美爱好加入一些适当的改进。尤其是结合现代人家里的不同空间布局和人们的欣赏习惯，皇林苑打造了一批不同规格尺寸的中小型条案。翘头案飞角灵动，平头案简洁舒朗，架几案舒展大气，这样的家具摆放在居室里，既典雅庄重，又高贵绝俗，在房屋内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很受拥有古典情怀的现代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