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家具混战中求突围

　　本报记者刘丰吴静 实习生叶宇婧/文 刘兴/图

　　6月12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II新添内容正式生效。包括老挝红酸枝的交趾黄檀，属于红酸枝木类的微凹黄檀、中美洲黄檀，属于黑酸枝木类的伯利兹黄檀等7个红木树种被列入该公约附录，其进出口将受到许可证管制，今后将被限制交易。业内人士表示，此次红木原材料遭遇“限购”，未来几个月红木家具市场价格将大幅上涨。在新一轮涨价潮来临前，红木家具市场可能再次兴起投资热潮。

　　事实上，在此之前，福州红木家具市场早就进入“诸侯混战”时代。

　　红木放下身段

　　家具商纷纷跑马圈地

　　“如今的红木家具正逐渐走下神坛，走进了普通百姓家里。”大自然(上渡)家具广场经理何方安介绍，以前买红木家具的主要是一些收藏者，这些人通常都有一个圈子在玩，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把红木家具当成家庭选购家具的选择之一。近两年，红木家具从小众高端消费逐渐向大众平价商品转变，这让不少家具商看到了商机，希望在新的市场中分到一杯羹的家具商纷纷大举进军红木家具领域，开始“跑马圈地”。记者走访市场发现，目前福州大大小小的红木家具卖场不少，有左海家具城、红星美凯龙、喜盈门、中亭美居、大自然家具广场等大型家具卖场，也有单独销售红木家具的品牌专卖店。省家具协会相关负责人表示，相比其他家具，红木家具的价格较高，以前很多普通家庭消费不起。近几年随着消费水平的提高，对红木家具的需求在加大。现在，几乎所有的家具卖场都有在经营红木家具。何方安介绍，几年前要在福州找一套红木家具并不容易，很多家具城根本就不做红木生意，个别经营红木家具的卖场也只有一两套。现在不同了，光我们一个卖场就有好几个品牌，有各种材质、款式的红木家具供消费者选择。除了大型卖场扩大规模外，一些“散户”也瞄准了红木家具市场。近两年，福州各个品牌的红木家具单体专卖店也层出不穷。日前记者在上渡建材市场看到，一家名为乐满堂的红木家具专卖店招牌尤为醒目。走进一看，店面面积达数百平方米，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木家具。负责人表示，近两年看着红木家具市场越来越好，所以就开了这家店，目前还处于试营业状态。

　　在不少家具商眼中，红木家具市场这块蛋糕正逐年扩大，分到更大的蛋糕成为家具商最大的愿望。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占据更大市场份额，家具商不惜下血本“利其器”。

　　业内人士介绍，以前很多大型家具城做红木家具就像“打游击”，现在这些家具城的红木家具开始向专业化发展，划分出了专门的区域，有了详尽的规划。

　　“以前的红木家具，可能半年都卖不出一套，现在一个月就能走好几单。”左海家具城企划部负责人陈祥英也表示，随着红木家具需求的旺盛，经营者已经开始大力营造红木市场。前几年，左海家具城只是随便拿一两套红木家具用来展示，涉及到的卖场不到100平方米，而到现在，红木家具卖场面积已经达到5000平方米，是整个家具城面积的三分之一。

　　价格始终混乱

　　最终还是商家说了算

　　和很多行业一样，当大量经营者短期内集中“挤进”一个领域，就很难保证市场的规范性。价格混乱也是红木家具市场的一大顽疾。何方安介绍，刚开始做红木家具的时候，当时做的人少，红木家具对大多数人来说还相对神秘，定价方面纯粹“看心情”，“当时买红木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圈子，本身对红木家具比较专业，买家具的时候一般看中材质的质地、纹理、家具款式等细节，对价格敏感度不高。只要他们觉得值，再高的价格也能接受。”据了解，当时红木家具的价格没有明显的标准，通常商家都是看顾客的承受能力漫天要价，有时候一套家具的利润就是成本的十多倍。陈祥英表示，当时很多红木生意基本就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状态。不过随着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商家的价格也越来越低。原来动辄数万元的一套红木家具，现在的市场价格一般在1万元出头。

　　如今，从事红木家具的商家多了，市场竞争也日趋激烈，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各商家间相互打压价格，家具商利润空间大幅缩小。何方安透露，目前家居卖场利润空间在30%左右，而红木家具由于价格相对较高，利润空间反而更低，一般只有10%。“我们现在价格都标得比较实在，主要还是薄利多销。”陈祥英称，随着互联网的盛行，红木家具的价格也越来越透明。在这种情况下，商家很难再像从前一样漫天叫价，很多卖场都开始明码标价。不过，采访中记者发现，即便商家已经明码标价，但红木家具究竟价值几何仍然是笔糊涂账。记者走访福州多家卖场看到，一套样式、材质差不多的红木家具，有的卖场标价1.5万元，还有卖场标价1.3万元，甚至还有卖场标出了8000元。虽然有卖家表示每套家具的质地、材料都不同，很难进行价格对比，但对于外行的消费者来说，红木家具到底值多少钱，还是卖家说了算。

　　商家急于创新

　　红木家具款式变活泼

　　业内人士认为，在当前形势下，红木家具行业整体成本持续攀高，利润空间日益缩小，消费者越来越精明，市场蛋糕的分食者越来越多……变化中的市场环境让许多红木家具商已处于举步维艰之中。不少身处“红海”中的红木家具商已经意识到，单靠价格来提高利润已经越来越难，想要吸引消费者的“眼球”，从产品款式上也要“拼大胆、搏出位”。一名经营家具十多年的业内人士介绍，十多年前福州市场上开始出现红木家具，当时买红木家具的都是一些红木发烧友，这些人买红木家具就像买名画、买寿山石一样，为了投资和观赏。他们很注重家具工艺、款式，甚至是雕花、图案等细节。所以当时市场上都是中规中矩的“中国风”产品。这两年，一向很“古板”的红木家具风格逐渐“活泼”起来。何方安告诉记者，目前市场上的红木家具出现了不少新的款式，消费者的选择也多了起来。比如喜欢简约的，有红木材质的现代风格家具；喜欢奢华风的，则有红木材料做成的欧式风格家具。陈祥英介绍，以前红木家具的款式一直大同小异，但近两年红木家具在风格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变化，不少年轻人都更青睐“简约版”红木家具。何方安认为，这种款式上的创新是必要的。“红木家具市场客户群正快速扩大，原本市场需求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力军，现在已经有年轻人开始选购红木家具。为了迎合年轻人的品位，红木家具在款式、风格上需要更加活泼、简单。”

　　记者在大自然(上渡)家具广场观察一个上午，就有一对年轻人前来看家具。据了解，他们正准备买套家具结婚，听了家里长辈的意见就过来看看。到现场看过后觉得红木家具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古板，还经久耐用，已经决定入手一套。不过，这种大刀阔斧的创新也引起了业内的一些争议。“红木家具之所以被收藏者所钟爱，除了其珍贵的原材料外，更重要的还是其明清时代的家具造型设计；独树一帜的榫卯结构工艺等，其价值更多的是体现在家具展现出的传统文化韵味上。如果失去了这些文化传承，即便使用了红木材质，也不能称之为红木家具了。”省家具协会相关负责人认为，红木家具就该传承古老的文化、技艺和历史，不然就不能叫红木家具。不过，该负责人并不否认产品需要创新，更确切地说是“改良”。“古典红木家具在传承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是必要的，比如我们从人体工学角度考虑，把椅子做成弯背，加一些坐垫，提高椅子的舒适度，进行一些款式和使用功能上的创新。但如果完全抛开文化，做成西式的产品，就有点变味了。”

　　原料不断枯竭

　　家具商正寻求替代品

　　除了在传承中进行产品创新外，寻找红木原材料替代品也成为红木家具商家在“混战”中突围的当务之急。

　　业内表示，公约生效后，原产国对红木树种的出口管控将越来越严厉，从长远来看，红木树种的国际贸易有收紧之势。

　　省家具协会相关负责人介绍，随着原材料遭遇“限购”，红木家具奇货可居，下半年红木家具市场可能迎来新一轮涨价潮。

　　对于涨价预期，很多人率先想到了“囤货”。不过，采访中记者发现，目前大量采购红木家具的人并不多。

　　省家具协会相关负责人表示，这种投资心理肯定会有，但投资红木家具不像投资房地产，除了要有大量的资金，还需要有足够的场地。实际操作门槛很高。

　　陈祥英也表示，对家具卖场来说，红木家具都是“卖现场”，每套家具质地、纹理都是独一无二的，顾客在场看完决定购买就订下来，一般很少会有库存。

　　红木市场上，常用原料受制，囤货困难重重，于是红木家具“替代品”应运而生。何方安介绍，目前一些商家已经开始寻找人工的替代材料。据了解，近两年，福建漳州人工种植黄花梨的面积就达到两万亩以上。

　　省家具协会相关负责人认为，红木生长周期长，成材需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这样的成长速度远远跟不上红木家具市场的需求。事实上，很多稀有名贵木材逐年递减已成为事实，资源枯竭问题不可避免。不过从家具实用性的角度来看，寻找深色硬木作为替代品具备可行性。

　　红木师傅回忆当年红火日子

　　单件加工费起步价一万

　　早就听说，红木加工是个很有“水”的行业，价格想叫多高就多高。张小峰，2007年正式加入专业红木家具加工行列。从每月轻松赚几万别人眼中的“高端行业加工者”，回归到现如今的“普通木匠”。张小峰经历了这个行业由“热”到“冷”的全过程，他的经历就是这些年红木家具行业起起伏伏的一个缩影。“2007年加工一张1.8米的巴西黄黑檀床至少可挣1.5万元，原料好，就能轻松提高工钱。”张小峰介绍，当时加工市场上流通的红木原料非常少，整个福州就三五家店销售红木原料，每一位购买的人视红木原料如金子。“客观上原料少，专业加工的从业者也不多，客户要求又多，且行业没有价格标准，这样就成了喊高价的筹码。当时的市场行情大致就是任何品种红木原料加工费，单品起步价是1万元。”张小峰说，“而且客户每要求多提供一项服务，就要加钱，每加一项内容至少要加500元或1000元，否则退单。”“当时在接单子的时候，有的加工者甚至会夸大原料性质，告诉客户加工需要加时，否则容易开裂或不好下刀雕刻等，然后从中提高加工费用。”张小峰称，反正90%以上的客户都不懂红木，为了能尽快得到成品，只要加价不过分，客户都会默许。张小峰表示：“就这样，从起步价1万，到经过多层加价，一个月仅加工费就能赚五六万。”可是好景不长，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两年。前年开始，客户越来越精了。张小峰介绍，那时候每天收到的订单越来越多，各种品种、材质的红木原料都有。原料比较普通，客户甚至不在乎加工过程，而且客户来加工原料，都是直接一口价，牢牢握住讲价权。我们反而成了被动方。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行情办事。可是，现在的客户都变精了。”张小峰举例，“老客户陈先生一次送来黄花梨原料要求做一张1.5米的床。我告诉客户1万元加工费，然后床头雕工费需要另加5000元，我还表示黄花梨材质比较硬，若加工不好后期会产生裂纹，需要添加防裂漆大概2万元的费用。可是客户根本不理我，直接一口价，搞得我们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