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黄花梨：被热炒的伤痛

　　近日，海口晚报“笔外意象”文化沙龙第三期在海口市水巷口骑楼样板街区盛德金石馆“开讲”。当期由“笔外意象”作品《帝树》引发话题，主持人海南省作协秘书长梅国云与海南花梨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石梁平，《天涯》杂志编辑部主任林森就“海南黄花梨如何刺激了这个社会的神经”进行了热烈讨论。

　　石梁平 1957年出生，海口人，现从事海南历史文化名人事迹文献片素材整理编辑工作。海南花梨文化研究会和海南琼崖文化研究会秘书长，海南省南海影像文化学术交流中心副主任，海南沉香收藏协会和海南骑楼研究会顾问。

　　林森 1982年出生，海南澄迈人，现供职于《天涯》杂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作品入选《诗刊》、《青年文学》、《黄河文学》、《文学界》、《中国作家》、《小说选刊》、《长江文艺》等杂志。

　　上天眷顾

　　独特树种

　　黄花梨究竟是何神树？“黄花梨只是文学名字，一种爱称！”海南花梨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石梁平说，它户口簿姓名是降香黄檀木，收藏界叫海南黄花梨，将爱称专指，强调其唯一的地域性。海南黄花梨生长十分缓慢，一般10年开花，60年以上才真正成材，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在《天涯》杂志编辑部主任林森眼里，海南黄花梨木性极为稳定，无论寒暑不裂不变；色泽不静不喧，幽光动人；木疖平整，现狐狸头、鬼脸儿等，美丽可人；纹理清晰，卓而不群，如神有灵，如画有意，自然天成。黄花梨家具是世界家具艺术品中的珍品。

　　本期沙龙主持人、海南省作协秘书长梅国云则认为，惟海南生长此种名贵树，应是上天眷顾。就如古书里描述风水一样，某家祖坟一不小心埋在了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左有青龙、右有白虎的地方，定然出帝王将相。帝树黄花梨是天意，“此外，海南黄花梨心材部分是极好香料和药材。就如人，有天然体香令人迷醉，又可治百病让人长生不老。一人独占香妃和唐僧！”

　　价高离奇

　　跟风热炒

　　身价由过去每斤几块钱炒到最高达每吨9000万元，近两年价格有所调整，但也一直稳定在每吨3000万元。海南黄花梨怎样由木枝变金枝？林森认为，艺术品过于昂贵，并不等于普通大众就懂得和喜欢。“花梨木在以往的珍贵，不像今天这么功利，更多地是一种心灵的寄托！”

　　而石梁平认为，这是一种文化现象，文化价值。黄花梨这种树木，除了其自身坚韧、高贵的香气、特殊的药用等非凡的材质外，还有巨大的无形价值。其无形价值包括历史以来皇家、文人士大夫对它的认识所产生的价值积淀，还有它所包含的巨大审美价值。

　　“这是个资本狂欢的年代，土豪竞相比脸面的时代！”梅国云说，烧火木柴价值夸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是比牛气、贿官、为升值投资、文化收藏等对价格的急骤攀升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结果。这种现象，中国特有，包括绿豆、大蒜都可以炒得离谱，他说，“幸亏外国人不像国人这样追捧木材，否则，海南黄花梨的价格可能超过钻石！”

　　侵蚀自然

　　败坏世风

　　海南黄花梨缘何被中国人如此热捧，又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林森说，中国人喜欢黄花梨与喜欢玉是一样道理。黄花梨赋予了人一种特殊的情感。黄花梨以前更多用来雕刻牌位、神龛、神像，在民间，这是人与神沟通的媒介。

　　“偷盗、诈骗、拆房、挖坟、卖牌位，甚至不顾会不会遭到天谴卖神像！”梅国云认为，社会风气和大自然同时被伤害。西部昌江近年常现干旱，就是因山上包括黄花梨在内的原生林被大量砍伐的恶果。自然生长的东西，被人毁灭便不自然了。世界上独一无二品质的黄花梨，也不知大自然用了多少个千万年，才形成这个生态。可是因为利欲熏心，只用一二十年就把它砍挖得基本绝迹，这让大自然情何以堪？老天该怎么想？资本的背后是价值观、道德观的扭曲，这会让大自然也受不了的。

　　石梁平说，最忧虑的是对海南生态带来不良影响。散长的黄花梨树种一旦被砍，对局部的生长地的生态会带来破坏。这种情况与这些年全球温室效应相互作用，加剧了生态的负面。

　　花梨难安

　　人心不平

　　“平淡心对待黄花梨。黄花梨再怎么炒，它始终是植物！”梅国云说，骗人进城玩夜间拆房子或挖人祖坟，不孝子孙把祖宗牌位拿出去卖，因黄花梨随意抵债后抑郁成疾瘫痪在床等等，都是人心欲望太重而干出超出人性的事情。现在社会上出现种种匪夷所思的现象，本身不是黄花梨的错，是人心，人的心态好了，生态就好了，“我更希望黄花梨安心安全地生长！”

　　石梁平说，有件黄花梨家具，会炫耀得满脸泛光。对待木器收藏的首选，从囤积到争购，整天想着巨大升值空间。戴上花梨木饰物，认为可避邪防鬼神上身。现在的确有些人是这种心思。但不管哪种心态，最好的心态应是对濒于绝迹的珍稀植物是保护而不是破坏，“如果海南到处都长着郁郁葱葱的黄花梨林木，就是海岛遍地黄金，海南国际旅游岛的自然观赏价值和人文价值都会翻好几倍！”

　　林森认为，黄花梨的商业价值被畸形推高，还出了不少挖坟偷盗黄花梨棺木事件，其实都是时代畸形的一种表象。诗歌在所有的艺术样式中最无用，却又最纯粹，是因为它没法兑换成钱。不可兑换性，是诗歌的重要特质。因此，一个诗人写下了优美的诗句，读者可以感受到诗句里的意象，却永远抢不走作者写下句子时的那种快感，“同理，真希望黄花梨的价值寄存在人们的内心，使心灵自足，否则在一个让神无处可逃、让神倍感无奈的时代，我们很难感受到幸福！”(记者 彭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