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古典家具拍卖的十年之旅

清早期 紫檀三屏风攒接围子罗汉床，成交价2070万元。 清乾隆 御制紫檀木雕八宝云蝠纹“水波云龙”宝座，成交价8578万港元。2009年秋拍拍品。 　　清乾隆 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1998年成交价132万元，2008年春成交价3136万元。（图片提供：中国嘉德）

　　文/特约撰稿 刘传俊  编辑/刘玲芳

　　古典家具拍卖的历史跨度不止十年，若要总结近十年古典家具的拍卖历程，就不能绕过十年前的那次高潮。古典家具自20世纪90年代在国内拍场出现至今，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发展时段。第一个发展时段为1995～2000年；第二个时段是2001～2007年。第三个时段是2008年至今。我们不妨分别看看这三个时段中都有哪些拍卖大事记，从中观察十余年来古典家具拍卖的变化与未来十年的发展趋势。

　　打破僵局，单件拍品成交价破百万

　　首先谈谈第一个时段(1995～2000年)古典家具拍卖的情况。这个时期，中国国内的拍卖公司屈指可数，尝试古典家具拍卖方向的更是少之又少，1995年之前只有中国嘉德和北京瀚海两家拍卖行上拍过为数不多的几件。细看这些第一批登陆拍场的古典家具，大多材质繁杂、品质不齐，因此并没有形成多大的气候，拍卖价格上也毫无惊喜可言。

　　直到1995年秋拍，即中国嘉德成立后的第二年。在北京昆仑饭店开槌的“清水山房藏明清家具专场”，28件拍品拍出17件，总成交额446.6万元。这在当时的市场背景下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但并没有出现单件过百万的拍品。

　　到了1998年中国嘉德春拍，这一局面才被打破。一张“清乾隆 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在当时以132万元的价格创造了国内古典家具的成交记录。这件家具的拍卖过程说来还有些曲折，由于竞得者以种种理由拒绝付款，加上当时的拍卖法规还不健全，中国嘉德方面也无可奈何，只好与拍卖时的“上一口儿”买家华艺大荣的蒋念慈先生联系，之后双方达成购买意向，以免除部分佣金为优惠条件，由蒋先生购得此案，钓鱼台国宾馆也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大案。这个时期的代表拍品还有在中国嘉德2000年秋拍中亮相的“清雍正 紫檀漆面炕桌”，成交金额13.2万元。

　　为何要特别提到这两件拍品呢？因为“清乾隆 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后来又现身中国嘉德2008年春拍“盛世雅集——清代宫廷紫檀家具”专场，最后以3136万元的高价拍出，“清雍正 紫檀漆面炕桌”同样亮相该专场，最终成交金额为134.4万元，从成交价上能做一个直观的比较。虽然在北京翰海的几次拍卖会上也出现了零星精品，但价格与品质方面均无法与“清乾隆 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相媲美。自中国嘉德1998年春拍之后，国内古典家具行情一路看涨，虽受1998年金融危机影响总成交额不高，但拍场上出现的几件经典的家具以及较为亮眼的成绩，还是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成交纪录更迭频繁，惊喜不断

　　第二个时段是2001～2007年。在天津文物拍卖于2001年6月27日举行的“春季文物展销会”上，“清 紫檀贴面雕博古纹红木大柜(一对)”以437.8万元成交，又一个新的国内古典家具拍卖成交纪录诞生。

　　时间接着推移到2002年，这一年可以算是让古典家具业界分外激动的一年。在中国嘉德2002年秋拍的“瓷器家具工艺品”专场上，“清初 黄花梨雕云龙纹大四件柜”以943.8万元的价格落槌，这件拍品后来又在北京翰海2004年秋拍中以1100万元拍出。

　　同样是中国嘉德2002年秋拍的“瓷器家具工艺品”专场上，一张“清乾隆 紫檀雕博古图画案”由一北京藏家以198万元的价格拍得，被其放置书房珍藏至今。此前也曾亮相中国嘉德1995年秋拍的“明 黄花梨雕双螭纹方台”，当时成交价88万元，后再度现身中国嘉德2004年秋拍时，成交金额已攀升到429万元。北京瀚海2004年秋拍还出现了几件精品，其中“明 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二件)”、“清乾隆 紫檀雕回纹小炕案”分别以181.5万元和110万元成交。以上列举了几个较为经典的拍品案例，另有一些精品古典家具与文房雅玩在此不作详述。简而言之，这一阶段的发展虽受到2003年“非典”的影响，但惊喜依然频繁涌现，成交记录不断刷新，也有力地推动了行业的发展。

　　从高峰期到成熟调整期

　　2008年至今可以算是古典家具发展的第三个时段。2008年中国嘉德春拍的“盛世雅集——清代宫廷紫檀家具”专场称得上是一次空前成功的盛会。除了前面提到的两件亮点拍品之外，一张“清乾隆 紫檀束腰西番莲博古图罗汉床”更是以3248万元成交。

　　香港苏富比2008年春拍拍品“清乾隆 御制紫檀木雕西洋卷草蕃莲纹‘庆寿’图宝座”的成交价为1376.75万港元，到了中国嘉德2011年秋拍时，该宝座的成交价已升至5750万元。香港苏富比2009年春拍“明万历 雕金漆‘云龙争珠’图高足书格(一对)”成交金额1186万港元。同年秋拍，古典家具拍卖纪录再一次被刷新，“清乾隆 御制紫檀木雕八宝云蝠纹‘水波云龙’宝座”以8578万港元落槌。

明万历 雕金漆“云龙争珠”图高足书格(一对)。 　　明末清初 十八世纪黄花梨架几案。面板由一整块巨大的4.2米长的黄花梨制成， 俗称一块玉。原藏美国丹佛博物馆。2013年春成交价908万美元(人民币5651万元)。(图片提供：纽约佳士得)

　　2010年11月21日，中国嘉德秋拍“简约隽永——明式黄花梨家具精品”专场，60件拍品总成交额逾2亿元，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兴奋神经。在该专场中，“清早期 黄花梨嵌大理石圈椅(四只)”，成交价1769.6万元；王世襄先生曾著录过的“明 黄花梨四面平带翘头条桌”、“明 黄花梨高束腰马蹄足挖缺做条桌”分别以2352万元和1008万元拍出。这两件家具也曾在1995年中国嘉德秋拍中出现，当时成交价分别为27.5万元和18.7万元。紧接着在中国嘉德2011年春拍“读往会心——侣明室藏明式家具”专场中，70件藏品成交率100%，共取得了近2.5亿元的好成绩。拔得头筹的是“明末 黄花梨独板围子马蹄足罗汉床”，成交价3220万元，该专场的经典拍品颇多，便不在此细数了。同年秋拍，中国嘉德还推出了两场“姚黄魏紫——明清古典家具”专场，最终的成绩也很不俗。北京保利2011年春拍中，一件以4025万元成交的“清乾隆 紫檀透雕巴洛克风格宝座”十分抢眼。此外，在北京翰海、北京匡时的拍场上也能搜寻到亮点拍品。

　　2012年至今，古典家具拍卖从高峰期进入成熟调整期。在此期间，各大拍行竞相加大对古典家具的关注力度，场次不断增多。西冷印社、南京正大、北京保利、北京传是等拍卖公司相继推出了古典家具专场或将古典家具拍品掺杂于古董珍玩大项中，但相对而言，精品不多。唯有中国嘉德2012年春拍的“胜日芳华——明清古典家具集珍”专场比较经典，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两件拍品是“明末清初 黄花梨独板大翘头案”和“清早期 紫檀三屏风攒接围子罗汉床”，成交价分别为3220万元、2070万元。值得一提的是嘉德香港2012年秋拍首次推出“观华——明清古典家具及庭院陈设精品”专场拍卖，成交率超过90%、总成交额破亿元。中国嘉德在随后的拍卖会中均有古典家具专场推出，成绩依然较为出色。

　　2013年3月，纽约佳士得上拍曾被马未都称为“天下第一案”的“明末清初 十八世纪黄花梨架几案”，成交价折合人民币约5651万元(不含佣金)。同年6月，“清乾隆 紫檀高浮雕九龙西番莲纹顶箱式大四件柜”惊艳亮相北京保利春拍，落槌价9315万元。保利香港也于2012年11月首次开拍，虽然没有设置古典家具专场，但也不乏精品。至此，国内两大拍卖公司均涉猎香港市场，期待今后能够奉献更多精品。

　　下一阶段，不求数量但求质量   

　　从整体来看，上述的三个时段中，1995~2000年属于“从无到有”的起步期，2001~2007年是不断摸索的成长期，而从2008年开始的井喷期，再到2012年至今的成熟调整期。国内十余年的古典家具拍卖，可以说历经了从孩童到青春期进而成年的过程。

　　与国外的大牌拍卖公司相较而言，中国国内的古典家具拍卖无论从数量、质量，还是成交记额、成交率方面都占据上风，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首先，国内的拍品大多数没有良好、完整的成交记录传承，这一方面与国外几大拍卖公司是无法比拟的，国内的拍卖公司在今后征集、纪录拍品时应十分注意。

　　此外，拍品“买卖周期”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各大拍行。几个月前刚刚拍得，余温尚存，一转手就到了下一个拍场，这就出现了同一本拍卖年鉴里同一件拍品有两次纪录的情况。当然，不仅是古典家具拍品，其它艺术品同样面临这样的困境。这一问题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拍品成交额上不去、成交率降了下来。虽然行业大军、收藏家队伍在不断壮大，但重中之重的拍品用马未都先生的话讲，99%都是“在途”，只有1%是“在宅”。

　　国内的拍卖公司为了提高业绩，不断增加拍卖场次和拍品数量。以前拍卖图录是论“本”计现在是论“箱”计。藏家审美疲劳，行家疲于奔波，整个行业处于“竭泽而渔”的危险之中。自2012年下半年以来，艺术品拍卖市场大环境陷入低迷，这是对艺术品、古典家具拍卖的一次重大考验，并非悲观，从最近几大拍卖机构的成交记录中不难看出些微端倪。换句话说，艺术品市场到了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了，因为艺术品总量增幅太有限，如果只是拼了命地增加场次，对艺术品拍卖行情是起不到任何积极作用的。往往是拍卖公司累得够呛，可拍卖成交率、成交额却不尽如人意。如此情形之下，何不以退为进？不在数量上逞能，而是在质量上多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