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跟头的上涨、一料难求、稀缺、奢侈品……这些符号在当下都跟红酸枝的木料紧密相连,吸引了众多的红木家具爱好者的目光。那么。红酸枝价格疯涨,这样疯狂木头的大戏到底还会演多久?从实用家具到奢侈品,红酸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黄花梨”?央视财经频道主持人沈竹和特约评论员艺术品市场评估专家刘新惠、著名财经评论员张鸿共同评论。
红酸枝价格疯涨,疯狂木头的大戏上演。从实用家具到奢侈品,红酸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黄花梨”?
广西凭祥的浦寨和友谊关口岸是东南亚红木进入中国的重要通道。这里有全国最大的红木交易集散市场,每年的成交额在30亿元以上。上午九点,三辆满载着红木家具半成品的车辆早早来到浦寨口岸办理通关手续,等待通关。
陈革(浦寨家具进口监管科科长):现在红木家具呈现大幅井喷式的增幅,每天现在从浦寨进口的红木家具应该有将近20车。以前,没有实施红木家具贸易管制以前,它就是不超过十车,现在基本上据我们海关统计增长基本上都达到80%到90%。
周胜广(浦寨红木经销商):这几个月份抢得特别厉害,一直抢一直抢,抢的我们都不敢下手。
红木原料的大量消耗和库存的日益减少,也让红木商人普遍担忧,5年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找到大红酸枝了。
红木商人:十年前你错过了海南黄花梨,五年前你又错过了越南黄花梨,今天就没法再错过这个酸枝。
同济村是越南最大的红木集散地之一。周围十几个村都是做红木生意,每个村都有自己的特色。
黄志权(东兴永丰红木家具有限公司董事长):那个前面是卖原材料的,后边那一块全部是卖大红酸枝的了。
黄老板告诉记者,在同济村最抢手的生意是卖原木。这里有10个原木交易场地,每天下午4、5点钟,很多装运木材的货车都会在这些地方卸货。车上的木头都是从老挝等国家运到这里。站在车下的这一群越南妇女都是当地各个加工厂的老板,她们是闻讯赶来抢料的。如果拉来的是红酸枝,会遭到疯抢。黄老板说,在这儿抢不到红酸枝,就只能去越南人的家里找。因为红酸枝的大料是不会摆在交易市场上卖的,都是存放在越南人的家里。
随着红木资源的大量消耗,不少国家也立法加以限制,老挝甚至发文,红木出口到中国需要经第三国中转,而越南就成了交易的中转站。今年6月大红酸枝等五种红木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以后,到越南等地寻找红酸枝的人更多了,货源变得更加紧张。这里的价钱也在飙涨,一个月最多涨了三次。
由于批量抢购红木的人太多,木材越来越少,在越南连红木的下脚料都成了抢手货。在小料市场上我们看到,大大小小几百个铺面,黄花梨、红酸枝等名贵红木的小料,杂乱无章的堆放在地上,连树根和树丫都可以卖出高价。
黄志权(东兴永丰红木家具有限公司董事长):这个是树丫、树根,是酸枝的树根、树丫,前几年都丢在公路旁边都没人捡的东西,现在涨得,好像等于宝一样的。
张鸿:红酸枝现在越来越像投机品 所以有人疯狂抢购
(《央视财经评论》评论员)
疯狂的木头,正常也不正常。这个原来我们就说过,我越来越觉得它是正常的。因为怎么那么多的钱来买它,半成品都抢购了,因为从家具,变成了奢侈品,其实它本身的符号特别多,消费品,然后奢侈品,奢侈的消费品,现在其实和商品差不多,然后投资品,现在我觉得它越来越像投机品。当一个产品的属性越来越像投机品的时候,我们就不能把它和原来的家具等同。现在当它变成财富,我觉得抢购一点都不意外。
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你现在觉得它不稀缺,等炒起来的时候,可能人为可以控制这个稀缺不稀缺。比如说这两年所有的这些木,都是要不越南,要不老挝,要不印度说要限制了,然后就稀缺了。
刘新惠:玩红酸枝的现在都是家具类的土豪金们
(《央视财经评论》特约评论员)
从我的角度看,红木家具市场,实际上它的货币总量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也就是说买紫檀、黄花梨的钱,你现在再去想买紫檀、黄花梨,它没有了。那怎么办?他就全都挤压向了红酸枝这种红木家具市场,所以说它参与的人现在也在增多。实际上来说,就像这种市场的运作行为,不能用忽悠去说,这叫手段,高级点儿说叫手法,但是方法也有高、有中、有低。
现在我敢说,从我这个角度看,紫檀、黄花梨可能错过了,现在人买红酸枝。那么,蠢蠢欲动的第四波是什么呢?是金丝楠,就是楠木家具。因为它量大,前面的都稀缺了,那后面什么东西往上补?可能就是这种,就是以前人家不拿它做家具的材料,也开始又去做家具了,然后又开始做一系列的概念。我们从最近的艺术品市场上,进入艺术品市场的品类,我已经隐隐感觉到硬木家具之外材质的家具开始进入艺术品市场了,这就是艺术品市场当中的就是接力棒。这一个人跑完这段,下一个一定有人接着跑那一段,就是从100米接力到变成200米,变成400米,变成800米、1500米,它总是一个一个往下接,让未来的人也得有生意可做,要不然他做什么呢?
从行家的角度来说,我们那个圈子里的行家,基本上已经玩不动了。玩到新兴的玩家手里,就是家具类的土豪金们,他们的新资本进去干什么?我们没有紫檀、黄花梨可买,那就买红酸枝,然后就去炒红酸枝,让他们身边人都进入红酸枝市场。我觉得红酸枝会成为高级工艺品和低端艺术品之间的一类商品。我前两天上天津走了一圈,现在是高科技。就是红酸枝开始用电脑雕,电脑雕完了之后,开始就上人工雕,也就是说人工和手工,就是工业技术和艺人的手艺结合在一起。这实际上来说,它已经间接地提高了工艺品的艺术价值,而且他们的工艺水准相当得高。价格实际上来说还没有完全地涨上去,正在涨的过程当中。但是让你去区分它是工艺品,还是艺术品的时候,这个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
张鸿:作为散户 投资一定要谨慎
(《央视财经评论》评论员)
我觉得本来它是不稀缺的,我们记者去采访的时候,他们前几年进口的量不是那么大。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一些政府开始限制这个,当然也可能是借此炒作。因为几年前也曾经出现过某种木,然后它稀缺,某国政府给它限制了以后,过一段时间,这个政府又开始放开了,所以你不能完全靠这种稀缺来做投资的指导,因为很可能这背后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比如说我是一个国家政府,可能我一开始也愿意制造稀缺,让它的价格上去。但是它的价格上到顶的时候,没有人再关注它的时候,我要释放一些,我要让它持续成为热点,所以这背后其实有很多的别的力量在里面参与着。
就那种大涨、暴涨,肯定是有可能发生,但是大跌、暴跌,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当普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市场的时候,你一定要知道,这是一个特别专业的事,它是有风险。也许玩的人的总数会越来越多,但是后面资金的这种强大,包括当它变成一个投资品的时候,里面会有各种的操盘、控盘,甚至共谋的一些现象发生。所以作为一个散户,你进去之前一定要小心。
我特别感慨的一点是,我们今天来谈红木的时候,我们真的是把它当作一个投资品来说的。我觉得特别可悲的一点,就是当这么多的钱把它炒来炒去、炒来炒去,可能有人因此暴富,可能有人一夜之间贫了,但是还是拿着,因为中长期可能还会涨,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文化哪里去了?还有就是,你家里有一个黄花梨放在那儿,你喝着红茶,你感到骄傲的是自己有点儿文化,沾点儿文化气息,而不是你一折算说这个值多少钱,我为此感到骄傲。
刘新惠:不能把艺术品里面的核心价值给炒没了
(《央视财经评论》特约评论员)
这和参与红酸枝市场的人数多少有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现在进入硬木家具红酸枝市场的人越来越多,它已经成为了一个衡量居家生活品质的客观标准了。就是说你们家不奢望有紫檀、黄花梨,但是有一个红酸枝的案子、圈椅,让人一看感觉你们家古香古色。让人一看这东西就保值,你的生活有品位,坐红酸枝上喝红茶的感觉,日子过得相对来说是红火的。比如说某次大拍的时候,紫檀、黄花梨都是创过上亿元的市场价格,是天价,但是某一天,突然有一个红酸枝的柜子也卖了大几千万、上亿了,那全中国的红酸枝也都会跟着补涨。
实际上来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把很好的艺术品、工艺品,把它里面的核心价值给炒没了,都把它作为商品去炒了。就是这东西我投入了多少,能产出多少,中间需要多长时间,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它都是在做这种价格的换算,而失去了投资收藏真正的人生意义。所以我觉得要往文化产品上转,比如说红酸枝有一种特别的文化,就是红酸枝的文房用品。它不是家具,它是文房用品,而这种文房的背后都有一个很好的人文故事,而这种东西,市场上倒很便宜。就是说小几子、小托、小座、小的笔搁、文镇等等,这些东西都很便宜,恰恰这些东西是最有文化的。这个价钱倒很便宜,可是家具这种实用器,倒是给炒上去了,我觉得这是给炒倒了。
木头本身从材质来说,它是有固定价格的。比如说紫檀是什么价钱,黄花梨是什么价钱,红酸枝是什么价钱,它是一个材料的价钱。真正的艺术品市场里,值钱的不仅是材料,更重要的是它的附加文化值。而现在你把附加文化值给削弱了,你把材料的价钱给弄上去了,把这个概念给扩大了,我觉得这有点本末倒置。最近,王世襄用过的一个黄花梨的案子,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为什么这东西能卖那么贵?这东西要不是王世襄先生的,可能它就是一个普通、正常的价钱。但是你把王世襄的案子请到自己家去了,你就是花了N多个钱,他也觉得这个案子是王世襄用过的,现在我用了,他的人生意义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