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翰海藏式家具专场：应有更高价格

西藏 彩绘藏式经桌 十八世纪 西藏西部 彩绘双狮图木箱 十六世纪 西藏中部 彩绘祭神图佛龛 十九世纪

　　英国克瑞斯·巴克利博士珍藏藏式家具

　　拍卖时间：2013年3月24日

　　拍卖地点：北京

　　拍卖公司：北京瀚海

　　拍场介绍：翰海2013年四季拍卖“英国克瑞斯·巴克利博士珍藏藏式家具”专场，是翰海首度推出以“藏式家具”为主题的专场，向世人展示来自克瑞斯·巴克利博士收藏的精美的藏式家具。

　　从北京翰海“藏式家具”专场说起

　　文/郑克峰  图/北京瀚海

　　精致华美的藏式家具

　　“藏式家具”以其独特的风格及显著的特征闻名于世，其制作工艺和装饰虽受到诸如中国、印度、中亚等地的风格影响，但藏式家具的工匠们依然形成了自己独树一帜的艺术风貌——偏重于装饰、绘画，而并不一味注重家具材质的稀有或过度的精雕细琢。

　　在藏区，家具的制作并不似中原地区数量众多，这次拍卖所展出精致华美的家具，多为献给佛寺喇嘛的礼物，用于摆放供品或举行宗教仪式之用。1995～2005年间，大量藏式家具经过尼泊尔落入欧美藏家手中，而巴克利博士的收藏则以数量众多质量上佳，成为翘楚，不仅包括各种家具类型，且涵盖藏区各地的风格。

　　此次专场所展示的各式藏桌、藏柜、木箱、佛龛等共50余件，其装饰纹样精美，多蕴含深邃的佛教意蕴，这一典型特征在“十六世纪西藏西部 彩绘双狮图木箱”上尤为明显。箱子正面及左右两侧有彩绘。两侧彩绘较为简单，绿框红底，四角有卷云装饰，中间是闪闪发光的神珠。正面两只栩栩如生的狮子极为引人注目，其绿毛黄鬃，摇尾回顾，浑身肌肉健美，显得威猛生动。狮子周围金光闪闪，另有一圈金色连珠纹，四周有类似石柱的边框装饰，纹饰繁缛精美。箱边上还有一周绿色花边，其上绘太阳、月亮及花卉。在佛教中太阳象征阳性的智慧、月亮象征阴性的慈悲。而狮子也是佛教中的常见瑞兽，象征着权力，更是多闻天王、文殊菩萨及狮吼观音诸神的坐骑。画面上的狮子周围有金光闪现，亦含有一定的佛教意蕴。

　　此外，八宝、珠宝、龙、虎、饕餮等主题图案也是藏式家具常见的纹饰，而本场“十八世纪西藏彩绘藏式经桌”、“十九世纪西藏中部彩绘祭神图佛龛”等即为藏式家具中风格典型的精品。

　　巴克利与老李的藏式家具情缘

　　早在元朝，国外就有许多藏家前往西藏地区收集唐卡、佛像、家具等藏品。上世纪80～90年代，国内外就出现专门前往西藏购买藏传家具的收藏家。如本次专场的藏家巴克利，还有此前提到的北京早期家具会所具服殿(《古典工艺家具》4月刊)。而2005年巴克利撰写《西藏家具TIBETAN  FURNITURE》一书，记录的就是巴克利与具服殿老李他们所收藏的藏传家具。

　　我第一次见巴克利，约应是1998年。当时他所供职服务的P＆G宝洁公司，位于海淀区清华大学的附近，他们夫妇二人对藏传佛教文化十分热爱，经常利用假期前往西藏旅行，从事藏传佛教文化的研究以及传承物件的收集。

　　具服殿老李与巴克利是如何认识的，我不得而知，但经常在老李的会所，见到巴克利的到访。他喜欢向老李请教或交流一些问题，老李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得以顺畅沟通。而巴克利经常能购买并消化老李的一些家具。那个时候，老李每隔几个月就得奔赴一次西藏，为巴克利的收集项目去购买家具，每次差旅大约需要一百来万人民币，因此募集足够的资金成为老李非常头痛的一件大难题。这些集资购买中，巴克利与我多次都有参与。不过前往西藏找寻这些家具的都是老李，因为他真正热爱、懂得这些藏传家具。

　　按照通常的情况，各家各户能够囤积的家具数量很少，精致的作品更加凤毛麟角而且价格不菲。因此老李每次去西藏，能否买到不错的家具，很大程度上凭借的是他的运气。有的时候他会给我展示在藏地拍摄的一些家具照片，解释说品质如何好，但由于价格实在太贵了他没能力购买，只好等待下次的机会。于是我就会更加努力地干活赚钱，想办法从老李那里多分享几件不错的西藏家具。

　　藏传家具多来源寺院

　　西藏极其独特的地理与人文构成了她极为特殊的商业环境。在约1951年以前，西藏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决定了当地社会物质财富的一大半以及藏民男性人口中的一大半都集中在喇嘛寺院。而自古以来，喇嘛寺院一般会修建在临近贸易市场的通商要道，不仅负责为南来北往的人们提供日常的藏传佛教活动，而且也提供餐饮旅馆设施，从事商业运行。因此，从很早以前开始，一些地位级别较低的喇嘛就有了积极参与买卖物品的商业习俗。我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张西方人在19世纪末的清代拍摄的黑白照片，有关一些喇嘛蹲在路边贩卖瓷质花瓶以及其他工艺品的场景，印象非常深刻。

　　实际上，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西藏藏传佛教家具的数量是非常稀少的，甚至可以说极其有限。按照西方文字的记载，欧洲最早前往西藏的人，是意大利的佛莱尔·奥多利克，他于公元1316～1330年间(中国的元代)，在游历了甘肃、陕西、四川之后来到了西藏的王城拉萨。从那以后，除了在中国的明代约300年，以及从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之后，一直到21世纪90年代经济改革开放期间，约40年间，这两个时间隔断之外，无数的西方人和日本人，从中国境内或境外，沿着喜马拉雅的两个方向，前往西藏探险。他们多多少少都会为后来的世人留下一些观点和研究文字，当然每次也会从西藏带走一些有价值的物件，其中肯定会包含一些重要的家具。

　　前美国驻华大使、探险家、美国藏学研究的开创者罗克希尔，在19世纪80年代，即中国清代的光绪年间，曾前往西藏的东北部探险游历，他在游记中写道：“走进了一幢普通的石屋时，所看到的情景是根本没有什么家具，牧民的帐篷里只有马鞍、皮革、和背囊。”因此，按照美国当代藏传佛教家具的研究者托尼·安尼诺斯(MR TONY ANNINOS)的判断，“现存于世的西藏家具，特别是那些豪华精致的家具，大部分都始于寺院。”

　　1980年以后，几乎所有的中国人，以匪夷所思的热情拥抱经济上的开放改革，而藏地商人在经济方面的思想开放，会比内地稍晚一点。西方人开始利用这个难得的契机，在尼泊尔或印度向导的带领下进入西藏，与当地的藏民、青海、或其他内地人一起，竞相搜集唐卡以及青铜佛像，当然他们也会带走一些品质卓越的西藏家具。

　　藏传家具理应有更高更合理的价格

　　我与藏传家具的结缘在1997年春天。一日，我去位于北京日坛公园里的具服殿找老李，第一次参观并观察了摆放在那里的藏传佛教绘画髹漆家具，以及中国一些最为早期的当代艺术作品，从此我和老李结下了一段真挚的友谊开始了我的收藏经历。

　　今年5月底，我和老李在他的办公室一同翻看北京瀚海拍卖公司为巴克利印制的图册，即为3月24日举办的中国首次藏传佛教家具拍卖专场图册，其中编号1361彩绘祭神图佛龛，成交价仅人民币17,25万元，却位居全场拍卖价格之冠。这个成交价格实在太低，跟我心里的当初预期有着很大差别。我都不好意思跟老李提及这件事情，因为这么低的价位根本没法跟十几年前巴克利、老李的辛苦付出相比。而就在此场拍卖之前半个月，我曾见到过巴克利，交谈了约半小时，他始终没有跟我说起他的瀚海计划。

　　当年因为差旅辛苦，藏传家具又有交易限制，收集工作不可能长期进行。到了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以前，老李做了最后一次西藏旅行，他有很强的紧迫感，因为他已数次发现，一些非常重要的但他无力购买的作品，总是在他的下一次到达西藏以前，被西方人买下运走。但那一次他却带回了更多的被替代下来的建筑构件，还有改装或新作仿旧的西藏家具，于是我知藏传家具资源已经枯竭。

　　而反观在拍场上的表现，却是巨大的落差。这与收藏市场上对藏传家具的艺术认知和文化了解不够有关。在未来，藏式家具、髹漆家具的收藏之路仍然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