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顾博
继去年过云楼藏书与梁启超信札拍卖后,古籍善本热潮被点燃。今年春拍,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征集到钱钟书书信手札,并开设专场,此批信札是近三十年来对钱钟书研究最有力的文献资料,这批首次面市的通信内容涉及钱钟书对于鲁迅等著名学者的点评,此信札为学界研究钱钟书的文学与性情提供了更丰富的一手资料。
>>专场
钱氏手稿首次大规模曝光
本专场包括了60件钱钟书毛笔书信,13封杨绛钢笔书信以及6封钱瑗钢笔书信。书信都是钱钟书与香港出版人李国强的书信往来。
此批书信以钱钟书重要作品《也是集》为线索,通过1979年至1999年的通信内容,全面展示钱钟书的写作脉络以及个人性情。从书信内容中获悉,钱家与李国强相识于1979年,直到钱钟书去世,两家交往频密,互相支持与帮助。
李国强在香港先后帮助钱家出版《干校六记》(1981年)和《也是集》(1984年),此后,钱钟书又托李国强用稿费买西方书籍,因此通信颇频。信件内容涉及钱钟书以及杨绛关于书稿出版的种种细节。这些书信对于了解当年钱钟书在改革开放初期与海外友人的交往,以及钱钟书上世纪80年代的生活情况颇有作用。
>>亮点
亮点1
唯一一次在信中评鲁迅
钱钟书一直洁身自好,从不在公众场合和报刊中对别人做评价,但是在私人往来的书信中,却有些许对于鲁迅的评论。
1985年4月26日写给李国强的信中,钱钟书提到:“三年前鲁迅纪念时出版之传记,即出敝所人撰著,中间只字不道其原配夫人,国内外皆有私议而无声言者。”
鲁迅的原配夫人朱安,是鲁迅母亲选的儿媳妇,在鲁迅与许广平结婚后,朱安一直与鲁迅的母亲住在一起。钱钟书研究专家、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谢泳分析,钱钟书曾经在《围城》中讽刺过周氏兄弟,对于在鲁迅传记中没有提到原配夫人、没有真实地还原鲁迅有些不悦,这段文字可以说是钱钟书对鲁迅有自己的看法,暗含了对鲁迅人格的评价。
亮点2
呈现《也是集》出炉始末
钱钟书《也是集》由上世纪80年代初论文三篇加摘选《谈艺录》补订本组成,此书于1984年由香港广角镜出版社出版。
钱钟书在前言中提到:“李国强先生要我自编一本文集,交给他出版。我很为难,几十年前的旧作都不值得收拾,近几年新写的又太少,一时上也增多不起来。马力先生出了个主意,费了些劳动,拼凑成这本小书。它与其说是我的成果,不如说是这两位朋友的美意的标志。钱曾的‘也是园’以藏书著名,我不避冒牌我那个本家的嫌疑,取名《也是集》,也算是一部文集吧。”
207页笺纸钢笔手稿《也是集》,记录了钱钟书在创作中的思考,对于钱钟书的研究者和粉丝们不失为最好的文献资料。
亮点3
治学严谨中英文现信中
钱钟书是从中国近代,西学东渐以后,中西文化集大成者,在他的书信中,对于重要的西方警句后面往往带着原文,如“到地狱的道路是好意铺筑成的(Thewaytohellispavedwithgoodintentions)”。这些文字体现了钱钟书治学严谨,而俏皮也常见于信件中,如"Honour,nothonours",译为荣誉就是没有荣誉。
>>价值
私人书信可直抒胸臆
私人书信,相对文学著作更能够反映作者的性情、情趣以及行文的特点,这也是名人信札的特殊价值。另外,这些书信的文字都是用特别典雅,带有钱氏“独此一家”风格的文言文书写。钱钟书语言的幽默、诙谐、戏谑,是带刺的玫瑰,是越咀嚼越有味道的橄榄。书信集中于钱钟书和李国强的私人交往,文字间并没有应酬之语,都是实在的交流,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常紧密。
谢泳表示,这批作品其重要性不仅仅在于它的完整和数量之多。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钱钟书的幽默文笔,以及他平和的心态,其文学价值相当高。钱钟书书信手稿如此最大规模的首次曝光,为近年学界所仅见,一定会引起学术界的关注。
书法造诣深存世品少
这批钱钟书书法信札大多采用文言文、八行笺。八行笺是指古代的一种信纸,以竖排的八列为一整张,每页信纸都是八列,从右向左书写。古人习惯以这种格式用于书信表达,尤其明清以来更是盛行。过去写信的时候,既要把话说到位,又要把纸写满,否则就是对收信人的不尊重。
书法家贺宏亮表示,密密麻麻是钱钟书的书法写作特点,这一点从钱钟书早期的手稿中即可看出,钱钟书虽然是自学成才,但是字中有米芾的影子。钱钟书的书法既不是周正的楷体,也不是飘逸的行书,更像是带有行书和花楷体的结合。他的文字就像梅花一样,含苞盛放,疏密有致。但在钱钟书晚年的钢笔手稿中可看出手略微颤抖,因此,钱钟书的早期毛笔书法墨迹都是相当珍贵的。
中贸圣佳执行董事殷华杰表示,看钱钟书的信非常享受,每封信都是一篇文章,也是一幅书法。目前这批书信有2万字,可以称为是研究钱钟书的重要“书籍”。
>>收藏
毛笔字信札更有价值
钱钟书的信札、手稿等作品早已成为市场焦点,但是上百件作品同时出现尚属首例。
对于收藏,谢泳表示,钱钟书的书信、手稿在当代学者中是最受欢迎的,一般来说,毛笔高于其他笔,笺纸高于普通纸,原信封原信同在的高于只有信的,有学术内容的高于应酬的,往来书信同在的高于只来或只往的。
据了解,6月8日,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将在现代文学馆推出“也是集——钱钟书书信手札专场”研讨会。此次春拍专场内容包括钱钟书、杨绛、钱瑗书信及手稿等作品,这些作品当属首次最大规模曝光。据悉,预展定于6月18日至6月21日,本专场拍卖将于6月22日在北京万豪酒店举行。
>>钱钟书其人
钱钟书(1910-1998)晚年就职于中国社会科学院,任副院长。书评家夏志清认为,小说《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钱钟书在文学、比较文学、文化批评等领域的成就,推崇者甚至冠以“钱学”。其夫人杨绛也是著名作家,育有一女钱瑗(1997年去世)。《也是集》书名源于钱曾藏书闻名的“也是园”,《也是集》意为“也算是一部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