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2013春季拍卖会
预展:7月10日至7月11日·杭州
拍卖:7月12日至7月15日·杭州
媒体垂询:文宣部 +86 571 87807077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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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书自娱,绵之日月——吴焯与王福厂的闲情偶寄
【古籍善本专场 7月12日 09:30 一号厅】
【文房清玩·古玩杂件专场 7月12日 14:00一号厅】
我们在鉴赏一件艺术品本身时,从中常可以管窥到艺术家创作时的生活图景,这里既反映了社会,又折射了自我。高居翰的《画家生涯》、《雅债》描述了传统书画家的生活与工作。金石大家陈巨来一本《安持人物琐忆》,叙就了民国文人墨客的日常琐事。今天,从西泠春拍的一册古籍与一张琴里,也觅得到一位藏书大家与一位篆刻大师的闲情偶寄。
从西泠拍卖所在地王文韶大学士府出门,沿清吟街东行几百米,稍加探寻便可找到一栋歇山顶的二层小楼,楼前立一小碑,上书“小八千卷楼旧址”。门前的玉兰一株,已有参天之姿,当年栽下它的就是清末赫赫有名的四大藏书家之一——钱塘丁氏兄弟。由此再往南几个街口,同样是书香故地,清初藏书家、校勘家吴焯的“瓶花斋”、汪宪的“振绮堂”,许宗彦的“鉴止水斋”,以及晚清民国时期林立的旧书坊大都云集于此。
小八千卷楼旧址岁月流逝,藏书楼主人和当年的书市盛景如春花秋落,早已不复。所幸,古籍文献为我们描摹了旧时光景,也得以在故纸堆里找回心底那份宁静闲雅。今年暮春,一部由吴焯通篇批校题跋的《唐大诏令集》从海外回到杭州。此书经由八千卷楼旧藏,又经许宗彦、丁丙、周大辅、沈曾植等数位江浙藏书家递藏、著录。翻开书册,朱墨纷披,那些藏书楼中的文人雅事也随之一一浮现。
2013西泠春拍 八千卷楼旧藏、吴焯批校跋本《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明末清初抄校本 毛装8厚册 竹纸 开本:28×17.8cm著录:1.《鉴止水斋书目》史部第五橱,(清)许宗彦撰。2.《善本书室藏书志》卷八,(清)丁丙辑。3.《八千卷楼书目》卷四,(清)丁仁编。4.《海日楼书目》,沈曾植撰。5.《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史部六,(清)邵懿辰撰。
说明:此书经清初藏书家吴焯通篇批校、题跋、补抄不下数万字。后由许宗彦鉴止水斋、丁丙八千卷楼、周大辅鸽峰草堂、沈曾植海日楼递藏并著录。《唐大诏令集》自元明清三代无刻本流传,校补难度极大。现存抄本中,经过校勘的仅有数部,此本当为最精。这是现存保留吴焯手迹最多的一部书,也是对唐大诏令最早的研究。
吴焯(1676-1733),字尺凫,号绣谷,又号蝉花居士,钱塘(今杭州)人。他家的庭院中,有一古藤,花时柔条下垂如璎珞,于是构亭“绣谷”,与朋友吟赏其间,颇得佳趣,其藏书楼名“瓶花斋”,想必也与此好有关。据《武林藏书录》载,吴焯“喜聚书,凡宋雕元椠与旧家善本,若饥渴之于饮食,求必获而后已。故瓶花斋藏书之名,称于天下”。后辈藏书家对吴焯都非常推崇,吴焯校跋古籍的学问功夫也十分了得,加之其校书存世极罕,故向为藏书家所看重。现代藏书家黄裳甚至将吴校本与“黄跋”(黄丕烈题跋本)作比较:“年来南北舟车,访书公私藏,曾未见尺凫校本一种,罕遇难求,远较荛翁为甚。世人佞黄而不知有尺凫者,殆难免井蛙之诮耳。”(《惊鸿集•明抄本琴史》)。
我们手头这部《唐大诏令集》,毛装八厚册,内经吴焯通篇批校、补抄不下数万字。这是现存保留吴焯手迹最多的一部书,也是对唐大诏令最早的研究。尤为难得的是,卷中有吴焯手书题跋三十处,跋语或长或短,意到笔随,读来颇能勾勒出这位“校对达人”的风雅闲趣。
“南华堂侧黄梅盛开,姬人拭方壶,濯以新水,插供几上。向晚燃三衢白蜡,余披阅此卷。小平朝次”(第一百七卷)。瓶花斋中,书香,佳人,清供,三者俱足,大概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校书这等苦差才能成为乐事吧。
八千卷楼旧藏、吴焯批校跋本《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明末清初抄校本又,“岁行尽矣,低窗竹屋,灯火青萤,时于此间得少佳趣。坡云是语,真乃冰雪胸襟,烟霞气质。吾辈纵不能到此境地,当此残年,风雪中篝灯拥炉,宵分未罢,亦是冷澹生涯中一种快事也。丙午小除夜。”(第一百三卷)
又,“新年不为酒食之会,不入鱼龙曼衍之场,纸窗木几,灯火荧煌,起步中庭,月光亭午,此际真索鲜人不得也。”(第一百二十七卷)
以上不过寥寥数语,足以于冷澹寂静中透出快意,若非识得书中三昧之人,何能体悟如此深切。
当然,正所谓“德不孤,必有邻”,在杭州这样的人文萃集之地,藏书风气之盛,在瓶花斋的“文人沙龙”中就可见一斑。在第一百二十一卷中,吴焯写道:“卷内错简,寻绎数十过方得补全,命侍史重书。中春花生日,招同栾城、樊榭、堇浦、小山兄弟瓶花斋集,出此编欣赏永日”。这里提到的沈嘉辙(栾城)、厉鹗(樊榭)、杭世骏(堇浦)、赵昱(小山)俱为一时名流,也是当时颇富盛名的藏书家,又同为吴焯的同里密友,真当算得上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我们今天倡导和推进藏书文化,心中也不乏这样的期许,有朝一日,中国大地能够重现这等名副其实的文儒雅集,以不负祖先文脉源流之深,不负山川钟灵毓秀之德。回归正题,按照赵昱的说法,吴焯对自己所藏之书“颇矜惜,不轻借人”。如若是此,那么能让他在春暖花开之日,拿出来与诸友“欣赏永日”的这部《唐大诏令集》,必定是非同一般的。此书是吴校本的代表性著作,故吴焯在全书即将校毕之际向众友展示,这一举止实际上可视为一种得意心情的流露。
吴焯在《唐大诏令》的题跋中所述及的生活情境和文人雅集,也是当时藏书楼主人的群体写照,后辈的藏书家也秉持下来,雅集唱和是常有之事,朱文藻在《清波杂志》题识中写道:“吴焯字尺凫,号绣谷,其家庭有古藤一本,花时烂漫如绣,构亭其上,颜曰绣谷,因以自号,藏书最富。其子名城,字敦复,号瓯亭,嗜书,能善继之。余见时年已七十矣,其增蓄书处曰瓶花斋,距振绮堂数百武而近。两家主人常以文酒娱,佳日借书之伻,往来无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