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美看中国的古籍收藏

　　在北美看中国古籍

　　高克勤

　　这次，有幸参加全国古籍办考察团赴北美考察海外所藏中国古籍，七天中先后访问了美国国会图书馆、普林斯顿大学葛思德东亚图书馆、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加拿大多伦多大学郑裕彤东亚图书馆。虽是跑马观花，但由于事先做了多方了解以及接待方的详细介绍，看了不少图书馆珍藏的善本，还是印象深刻，感受颇多。

　　这四家图书馆所藏中国古籍不仅数量在北美名列前茅，而且还以拥有众多珍稀版本著称于世。美国国会图书馆亚洲部所藏中国古籍的数量在北美是最多的，现藏古代中国的善本书籍(清乾隆六十年即1795年前问世的书籍)5000余种5万多册，包括吐鲁番出土的六朝时期写经藏卷、北宋开宝八年(975年)刻本《一切如来心经》残卷、《永乐大典》40册等珍本；它还藏有4000多种共6万余册的中国地方志，其中100多种是中国国内未存的孤本。葛思德东亚图书馆有关中国医学、药学方面的书籍的收藏十分丰富。哈佛燕京图书馆东亚文献收藏规模仅次于美国国会图书馆，现有中国古籍4000余种近5万册、中国地方志3000多种，所藏宋元刻本多为中国以外的孤本。多伦多大学郑裕彤东亚图书馆藏有明刻本200余种，清初至乾隆刻本400余种，稿本、抄本50余种，馆方给我们看的彩绘稿本十分精美。据说，北美现有东亚图书馆90余家，除了上述四家外，著名的还有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图书馆、芝加哥大学东亚图书馆、密西根大学东亚图书馆、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耶鲁大学东亚图书馆、斯坦福大学东亚图书馆等。这些专业图书馆的设立，充分说明了北美对东亚尤其是对中国的重视。

　　北美东亚图书馆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主事者多为华裔学者。哈佛燕京图书馆的历任馆长均为华裔学者。著名学者胡适也曾于1950-1952年应聘为普林斯顿大学葛思德东亚图书馆馆长，并作为荣誉馆长退休。现任葛思德东亚图书馆馆长马泰来和哈佛燕京图书馆馆长郑炯文都来自香港，均师承著名的中国印刷史专家、美国芝加哥大学东亚图书馆馆长钱存训先生。现任美国国会图书馆亚洲部主任邵东方、郑裕彤东亚图书馆代馆长乔晓勤均来自中国大陆，为77级大学生。正是由于华裔学者的参与和努力，北美重要图书馆所藏中国古籍目录和善本书志多已完成。如上世纪40年代就有王重民辑录《国会图书馆藏中国善本书录》、朱士嘉编著《国会图书馆藏中国方志目录》，而今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书志、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中文古籍善本书志和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东亚图书馆藏中文古籍善本提要等也已编纂出版，为我们了解海外所藏中国古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由于种种原因，中国的许多文物包括不少图书善本流落海外，许多已成为国外图书馆、博物馆的珍藏。这些珍本的回归几乎已不可能，即使一睹其真容也成了奢望。因此，百年来，中华不少有识之士去欧美、东瀛等处访书、抄录，前赴后继，历经艰难，为的就是保存中华文献。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力的增强，国家对文化建设愈益重视，对海外所藏中国古籍的访求工作也加快了步伐。以我工作的上海古籍出版社为例，自上世纪80年代末启动《敦煌吐鲁番文献集成》出版项目起，与英、法、俄等国图书馆等合作，用拍照影印方式，已出版了英藏、法藏、俄藏西域、敦煌文献等百余册，其中《俄藏敦煌文献》所收为举世罕见的秘籍，所有文献均为第一次发表，极大地推动了敦煌学研究。年前，又在全国高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员会的努力下，影印出版了《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元版汉籍选刊》(全170册)。宫内厅书陵部是日本皇家藏书机构，所藏中国古籍宋刊本、元刊本、元钞本140余种，比美国国会图书馆、哈佛燕京图书馆及美国一些著名大学所藏宋元版汉籍的总和还要多，其中有的是中国国内未有收藏的版本，有些是中国所藏为残本而书陵部所藏为全本，或书陵部所藏版本刻印较早。因宫内厅书陵部系皇家机构，外界鲜有机会了解，此次选择其中国内缺藏或学术价值较高的66种影印出版，部分地满足了学界的需求。

　　我们这次考察也正是为全国古籍办制订的古籍整理出版十年规划重大出版工程《海外所藏中国古籍总目》、《海外所藏中国珍稀文献丛刊》做准备。近年来，经过中国大陆学界和出版社的共同努力，完成这两项重大出版工程已有了很好的基础。假以时日，必将取得更为丰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