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年,邱晓刚就要从南大图书馆退休了。提到退休,他有些担忧,因为又想起了古籍修复的尴尬现状,有太多的古书需要修,但能修的人却少之又少。 在全国很多地方,古籍的藏量和破损都是惊人的。单说南大,就有40万册古籍,其中一半以上需要修复。书山海海,修书人站在岸上,很难不生出“生也有涯”的感叹。古书多,修书的人却很少。2001年,全国修书的人少于100人,就在那一年,他和同事在莫愁中专校办起了古籍修复专业,今天修书的人已经将近1000人,但还是不够。
其实,早在南图时,他就开始尝试“手工纸浆修复”这种新的古籍修复方式,通过追踪古书的材质,再用相应的树木纸浆来修复破损的书。他在南大完成了研究,“手工纸浆修复”比传统的修复方式快了很多倍。1992年,研究通过鉴定,1993年,开了培训班。
只是,“手工纸浆修复”技术一直没有得到推广。他很乐观,“估计在退休前能看到”。
书山海海 前路漫漫
一见到邱晓刚,就发现他左眼上有块明显的红肿,他似乎不太在意,笑着说:最近修书感染了,不算严重,有一回那才叫可怕,全身起水泡。
古籍年代久远,有的暴露在环境中,长霉斑生细菌很常见,上面的细菌霉菌多达100多种。
邱晓刚很早就知道这些,本来他可以戴上手套,减少一些直接接触,只是他嫌戴了手套,摸书就没了感觉。20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坚持工作后游泳,为的是洗掉细菌。
然而,50岁前身体没有反应的他,近年也渐渐受到“伤害”,手部皮肤干裂脱皮,时而眼睛受到感染,严重时全身起满红疹。
不过,他并不后悔。从最开始,他就是因为喜欢书,才做起了修书的工作,也是因为爱好,他才能修这么多年书也不觉得闷。
说起修书,他总是面带笑意,“我就是在玩儿,喜欢这个事,就无所谓了。”
书虽伤我 我仍爱书
看到破书 走不动路
父母都是南京图书馆的职工,邱晓刚从小就在那儿长大。眼中所见的是书,耳中所听的是书,耳濡目染,很难不爱上书和关于书的一切。
少年时期,他随父母去了江西,异地他乡,人情冷暖,始终温暖的只有书。因此,重回南京后,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古籍修复”的工作,因为“不用和人接触”。于是,他开始了在南图的十年修书之路。
与此同时,他也借着南图丰富的藏书来提升技艺,不抽烟、不喝酒、不看报,他常常一坐下来埋头修书,便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南图虽好,他却打算离开。因为父亲是副馆长,他想自己闯一闯。1989年,修书十年的他,以特殊人才的身份被南京大学引进,至今已经在南大图书馆修书二十多年。修书是枯燥和单调的,他却乐此不疲。
看到破书,他走不动路,修好破书,他心情大好,这是“骨子里的,没有办法”。
□金陵晚报慢新闻记者 潘冬
大概凡事都要讲究缘分,一旦彼此牵连,终身用来验证,就像邱晓刚和书。他从小在图书馆长大,爱书自不必说,工作后更甚一步,如一场长梦,至今修书三十四年。
看到破书,他走不动路,虽然古书中的霉菌螨虫时而让他感染,但他的爱书之心不改。还有四年,他就要退休,最牵肠挂肚的,仍然是那堆“玩命”也修不完的古书。
因为喜欢书,才做起了修书的工作,也是因为爱好,我才能修这么多年书也不觉得闷。我就是在玩儿,喜欢这个事,就无所谓了。
人物:邱晓刚 职业:南大图书馆“古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