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于1983年移居英国。他曾在南京艺术学院,切尔西艺术学院,以及皇家艺术学院学习油画。20世纪90年代,蔡元和奚建军开始在一起创作行为作品。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他们在1999年英国泰特美术馆TurnerPrize举办期间创作的《跳上翠西·艾敏的床》
‘我只是认为中国艺术家应该和英国主流艺术家,比如翠西·艾敏(TracyEmin),达米安·赫斯特 (Damian Hirst) 等,平等竞争,获得平等的机会’。——蔡元
ARTouch: 这么多年来华人艺术家从未在英国举办过双年展吗?
蔡元:我是1983年来英国发展的,今年是我在这里的第30年。在过去的30年里,只有一个1986年曼彻斯特华人艺术中心与英国艺委会联合举办得旅英艺术家巡回展。那个是一个比较专业的展览,在苏塞克斯大学画廊(UniversityArt Gallery of Sussex) 和曼彻斯特华人艺术中心 (Chinese Arts Centre)展出。此后,英国再没有举行过关注当代旅英中国艺术家的艺术展。
ARTouch: 30年来,中国旅英艺术家的发展环境是否有改善?
蔡元:中国旅英艺术家的发展非常困难,而且这么多年也几乎没有什么改善。我不是从商业的角度讲,我只是认为中国艺术家应该和英国主流艺术家,比如翠西·艾敏(TracyEmin),达米安·赫斯特 (Damian Hirst) 等,平等竞争,获得平等的机会。
ARTouch: 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蔡元:我们在英国发展,我的目的很多时候不能达到。我的目的就是要变成主流的,最尖端的,被最主流艺术机构(如英国文化协会,英国艺委会)认可的,被有最影响力的策展人和艺术批评家关注的艺术家。
ARTouch: 什么阻碍了你去实现这个目的?
蔡元:圈子问题(networking)。我在这方面非常缺乏,很难打进他们的圈子。想要进入主流,你就需要到圈子里,成为这个游戏的一部分,需要一起吃喝玩乐。在北京也是一样,你要和一些与西方有些关系的,来自专业顶尖画廊的,掌握艺术资源的人在一起。我一方面看穿了这种卑鄙又拙劣的伎俩,一方面我又不得不玩这个游戏。如果你不加入这个游戏,你的‘成功‘,商业价值和被认可的程度就都降低了。
ARTouch:面对艺术权力,中国艺术家能否通过任何方式促使一定范围内的权力重新分配?
蔡元:北京就在做,他们把外国的艺术家和画廊都赶出去。他们建立自己的艺术领地。但是他们现在仍然不能与西方竞争。他们到了西方还是要低声下气。比如中国的一些画廊到了Frieze,还是要有求于人。
ARTouch:如果是这样,那中国艺术前景是非常悲观的。当代艺术的话语是由西方构建的,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学生——老师’关系难以摆脱,难道我们只能一直处在追赶者的位置吗?
蔡元:我想,看普遍的中国艺术的视野是这样的,看普遍的中国艺术家是这样的。但我不想这样。我在英国30年,我要和翠西·艾敏(Tracy Emin),查普曼兄弟 (Chapman Brothers), 克里斯·奥菲利(ChrisOfili)这些人一起平等竞争。我们是同时成长的艺术家,我们在一起学习过。所以我认为我应该被英国承认。
ARTouch:哪些具体的经历让你感受到了你与他们之间的不平等或不一样呢?
蔡元:当你从皇家艺术学院(RoyalCollege of Art)毕业那天起,我们就被推向了Iniva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Visual Arts)。这一个由英国艺委会资助的,而且规格较高的,专门推广英国少数族裔(包括印度人,黑人)等艺术的机构。这个机构也得到西方主流社会的认可。我们当时很快地与他们结合,以为可以通过他们的主要理论思路(包括后殖民主义,全球化等)能够扩大我们自己的领地。但是,商业化带来的冲击非常大。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少数族裔艺术的发展还是非常边缘化。
ARTouch:相比于其他少数族裔艺术家的发展状况,华人艺术家有什么区别吗?
蔡元:几乎没有,都很边缘化。如果有的话,我只能说华人更边缘化。因为其他族裔有过很多这方面的努力,比如黑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有很多相关的运动。2012年,泰特不列颠(Tate Britain)在2012年举办了一个叫做Migration (移民)的展览,来展示外来艺术家对英国艺术的影响。但是只有来自荷兰德国等地的欧洲外来艺术家的作品位列其中,根本没有亚洲艺术家的身影。所以我当时还为此了一个作品叫‘里外’(In& Out),我到泰特不列颠门口泼洒酱油。移民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它应该包括欧洲大陆的人,非洲人,亚洲人等等。但为什么没有中国人?我在英国30年,对此也非常敏感。因此,我要站出来。你能不能叫作‘移民’都需要被他们承认;承认了,你才是移民;不承认,你就不是。
ARTouch:如何看待目前中国人越来越多的在海外租场地办展的行为?对中国艺术家海外地位的提升有积极意义吗?
蔡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