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本刊记者 吕佳静
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李小文睡眼朦胧地起身倒了杯水。咕噜噜的肚子提醒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迅速地煮了一碗方便面,辣白菜的味道弥散在这间仅有10平米的房间里。她顾不上洗脸刷牙,瞬间就酣畅淋漓地把整碗面给干的一干二净。碗和筷子实在是不愿洗,斜躺在沙发上,思索着昨天晚饭时的相亲,“一个文艺男,就是长得有点不满意。”自言自语中想到父母的焦躁和自己渐长的年龄,“还是别那么挑剔了,至少星座是合适的。”
单身的小文住在北京的一幢老楼上,当初吸引她租下的原因就是那溢满房间的阳光,蜷缩在沙发中享受着这春日的上午,抬眼看到从宜家买来的假牡丹花已经落上了不少灰尘。
明显的睡眠不足,她还是想睡觉。强打起精神翻看手机微信朋友圈里大家转发的各种信息,还没回复完,手机又犯了老毛病,死机了。这是她两年前在网上买的水货,早就想换掉,拿起旁边记账的小本,除去铁打不动的房租及每个月打给父母的钱,可能这个计划还需要再等上一阵子。毕业刚两年的李小文,在钱上还是很精打细算的。“我妈说我的工资还没有小叔在工地上做大工挣得多。我告诉她要转变思维,小叔那是蓝领,比我工资高很正常。”李小文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抠开电池,重启手机。她突然想起熬了大半夜写成的稿子必须在今天中午之前交给美编,伸了个懒腰又坐到了电脑前面,后返劲打了两个哈欠。看到同事“少壮不努力,长大当编辑”的QQ新签名,李小文大笑起来。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798的那些画廊经常选择在周末的下午开幕展览。每个月的展览倒是参加不少,在这里拓展出来的广告客户却还是“鸭蛋”。李小文认为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当代艺术市场不是太好,“这需要坚持。”她很有信心地说。为了发展广告资源,最初也碰壁不少,“跟人聊广告我都紧张得不行。有次我给一个画廊送杂志,那个老板直接问我一个版面多少钱,不要瞎采访了,真是把我们当小丑看。”好在自己是记者编辑,广告任务量偏少,但富有责任感的李小文总是想着为刊物的经济发展多做点贡献。
去吧,周末与朋友聚会的时间就消耗掉了,不去吧,关系总是要维护的。李小文稍微打扮一下就出门了,走之前不忘搜索下开幕展览的介绍,晦涩的学术语言搞得她一头雾水。
一个多小时后,展览上乱哄哄的人群开始散开,李小文跟几个熟人打过招呼后,就直奔798艺术区几家熟悉的画廊,“多走动下,要不人家就会忘记你,现在的媒体太多了。”她有些累了,寒暄完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为了避开交通高峰期,她在附近的小饭馆吃了点东西,边等饭边用笔在小本子上勾画着下期的文章思路。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已经是晚上9点多,李小文无力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竟然睡着了。
明天再加一天班,就下印厂了,每次刊物下完印厂后的那一两天才是李小文最开心的。“放松下来,我喜欢去游泳,有次偶然认识了附近游泳馆的教练员,私下把一些游泳票便宜卖给我,一张20元,还算能承受。”前几天天气冷,来游泳的人比较少,宽阔的水面有种恐惧感,一头扎进蓝蓝的池水里,闭上眼睛,李小文似乎又找到了小时候在乡间河里嬉戏的感觉。
这种能够彻底放松的时间总是很少,她需要很快地投入到下一期的工作中。艺术圈子小,发生的事情也少,每年周而复始的那些事情,很难挖出太多料。各种媒体的竞争,使得领导对记者编辑的文章总是有着很高的要求,每次都得在角度、思路上大费时间,“报上选题,就得马上准备提纲、约采访,一篇文章至少要采上两三个人,有的时候单约一个人的采访,就要等上好几天,所以我们记者都需要提前把时间给预留出来。只要采访到要采的人,我就放心了,哪怕熬夜整理录音,辛苦点也没有关系。”她说。最让李小文头疼的就是采访不到对的人。有时候一个选题在问了十几个采访对象之后,却得不到重要的信息,“那真的是要哭了。还有更可怜的,在电脑前敲半天键盘写出的东西,却被网络媒体给抢先发表了。”艺术圈发生一件事情,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做,角度只是稍有差异而已,并不像一些社会新闻事件那样可有多角度挖掘。李小文承认,“也许是自己还没有真正进入状态。”
李小文说自己是典型的北漂一族。“我来自河南的一个小县城,如果不在北京读书,也许就不会留在这儿。”在工作上选择艺术媒体是因为不想脱离自己所学的艺术学专业,说起找工作那段,她早已淡然很多,“那时大家都想进学校,进事业单位,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李小文比较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相对对口的工作,“虽然媒体发展有一定的局限性,但还好有这么一个不错的平台,还好没有脱离我自己喜欢的东西,希望自己努力点,把选题做好,文章写好,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很开心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