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深圳的艺术家聚集区,人们往往会想到OCT、梧桐山艺术小镇、大芬村、F518等,但是今年上半年,一个新的艺术村落——牛湖艺术村在观澜牛湖老村悄悄形成。四十多位艺术家从OCT、梧桐山、F518“出走”,自发地在牛湖老村聚集,他们为什么搬到这里?他们在这里生活得怎么样?带着这些疑问,记者近日探访了牛湖艺术村。
艺术家自发聚集牛湖老村
牛湖老村是观澜最古老的村子之一,村**有一百多户人家,房屋多建于上个世纪80年代之前,其中部分房屋建于民国时期。改革开放以后,本地居民基本不在这里居住,将其租给外来务工者。
记者首先来到位于村子中部的启明学校,这里是画家邓春儒和另一位画家的工作室。启明学校建于民国末期,牛湖村几代人都曾在这里启蒙受教,邓春儒也是其中之一。毕业于专业美术学院的邓春儒,目前从事油画和雕塑创作,6年前他和朋友将已经废弃的启明学校租了下来,改成了工作室。去年,他又从市里搬回村子里住,成为住进牛湖老村的第一个艺术家。“这里很安静,风景很好,很适合艺术家创作。”邓春儒说。
但是,令邓春儒心痛的是,不少外地人将村里的房子租下来,改成了小型加工厂,不仅房子里面被破坏了,村里也被搞得脏兮兮的。“如果把这些房子租给艺术家住,不仅不会破坏村里的房子,环境也会好很多。”于是,邓春儒便有意识地介绍朋友过来玩,并推荐他们在这里建立工作室。在他的推荐和鼓动下,先后有几个艺术家在这里建立了工作室。
而艺术家大规模进驻牛湖老村,则是今年年初的事情。F518左街创库的20多位艺术家,因为房租合约到期,需要寻找新的地方。他们先后去了龙岗、沙井等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后来在邓春儒的引荐下,来到观澜牛湖老村,并最终确定在此落脚。
据邓春儒介绍,今年已先后有三批艺术家来到牛湖老村,他们各自与所租房屋的房东签约,租期五年。如今入驻牛湖老村的艺术家已经将近50位,他们以原F518左街的艺术家为主,还有来自OTC、深圳雕塑院、梧桐山和香港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从事的艺术门类各不相同,有做雕塑、陶艺的,有画油画、国画的,有搞行为艺术、实验音乐的。“我们自发地聚集在一起构成一个自然的多元的艺术村落,把这里取名牛湖艺术村。”
艺术家工作室各有特色
记者随后来到画家孙瑞强的工作室。这是一个一百平方米左右的小院落。不大的院子里,被画家种满了各种植物,显得生机盎然;屋里已经基本装修完毕,热爱传统文化的孙瑞强将房屋内布置得古色古香。他告诉记者,他稍后会将一些画作和书籍搬到这里。
孙瑞强的家在宝安,开车来工作室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他还是经常往这里跑。“我最满意的是这里很自由,不像一些艺术村,有很多规定。现在这整个院子都是我的,我准备弄一个大的画室,画一些大画。”当然,也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这里很潮湿,蚊子也特别多。他告诉记者,他前一段时间带来的两个大灵芝,现在已经受潮发霉了,只能扔掉。
从F518搬过来的刘香林是较早一批来到牛湖艺术村的艺术家,他现在常住在艺术村。他告诉记者,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了,感觉非常好。“这里的房租相对较低,生活也很方便,我还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现在生活和精神状态都很好。”
艺术家姚锦华,也在村里租了一个院落。他将一楼做成一个展厅,展厅的墙上挂着自己的作品。他用黑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塑料袋创作出鱼、菩萨、山水,令很多朋友赞叹不已。在他的院子,也可以看到艺术家的用心,一双废弃的高跟鞋,被艺术家装了土挂在墙上,里面长出了绿色的植物。而另一位从南山搬来的艺术家,则在屋里生了火,说是要去一去房间里的湿气。
深圳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老师邹卫,虽然在F518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他又在这里租了一个碉楼。邹卫告诉记者,他是六月份租的房子,他用了一个暑假才把这里装修好。他把一楼做成了一个私人博物馆,用于展示自己收藏的熨斗,二楼则是艺术沙龙,主要在这里和朋友交流聊天。
齐聚老村是一种无奈的退守
在走访中记者发现,目前进驻的艺术家对牛湖艺术村很满意,他们对牛湖艺术村的未来也充满信心。邹卫认为这里之所以受欢迎主要有几大因素:第一,空间大,即便是再来200个艺术家一样可以容纳,这个规模是市内的艺术园区难以达到的。第二,房租比市内便宜很多,而且五年不变,这大大减轻了艺术家的经济压力,可以使他们专心创作。第三,非常自由,艺术家直接跟房东签约,并没有一个中介机构来管理,所以少了很多限制和约束,这一点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第四,村里特别支持,艺术家来了之后,村里修了路、安了路灯,还保证尽量不提高房租,这也让艺术家感到很温暖。
而新形成的牛湖艺术村也引起了深圳著名策展人、深圳艺术创作库的发起人杜应红的关注,他说,深圳当代艺术融入深圳乡村文化生态是2013年深圳艺术圈的一大现象。
“牛湖艺术村的形成,进一步丰富了深圳的艺术生态。从深圳市中心到宝安、龙岗再到城郊区域都有艺术区分布,艺术家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和喜好,选择在不同的地方生活,从而促使深圳艺术生态更有生机、更多样、更丰富。当然作为一个刚形成的艺术村,它还需要时间和人的沉淀。”杜应红接着说,“但另一方面,这些艺术家选择在牛湖村聚集,更多的是出于生活成本的考虑,他们负担不起市内的高昂的生活成本,不得不退守到城郊。我曾经跟这些艺术家在观澜的小店里吃烧烤,大家在一起很快乐很自由,这种状态让人感动,但是看到有些已经从事创作二三十年、风格成熟的艺术家依然过着相对窘迫的生活,又觉得无限心酸。所以对于牛湖艺术村的形成,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作为牛湖艺术村艺术家与村里的中间人,邓春儒表示,一方面他会积极帮助想要进驻的艺术家寻找合适的房源,同时他也希望艺术家之间不要争房,以免抬高房租;另一方面他也会与村里沟通,逐步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为艺术家营造更好的创作和居住环境,争取实现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