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和他的飘浮矛盾体

　　文/本刊记者吕佳静

　　“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想要单纯，但是这个社会有太多道理、规矩和约束，我只能在潜意识里去对抗这些东西。”电话那头艺术家李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分贝。熟悉李真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他会看很多书，会思考很多问题，他也坦承自己是一个纠结的“矛盾体”，就像他并不希望观者从他的作品里仅仅只看到天真一样。

　　继威尼斯双年展、西雅图弗莱伊美术馆、新加坡美术馆、中国美术馆、台北中正纪念堂的系列展览后，他再一次回到了欧洲的土地上，今年9月李真墨黑雕塑空降法国巴黎旺多姆广场，让这位神秘又低调的艺术家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回看2006年的初次上拍到如今拍卖场上的百万记录，并在极具影响力的国际媒体Art Price的2009-2010年当代艺术市场年度报告中，被评为年度世界前十位最畅销的雕塑艺术家之一。是怎样的他和他的作品在惊鸿一瞥中震撼着我们内心那脆弱的灵魂。

　　第一次见到李真的艺术作品是在亚洲艺术中心展厅，洒脱的雕塑形象或跷脚站立，或悠闲横卧，个个如同神仙一般逍遥自在。再观李真创作的雕塑形象，沉稳、质朴，既有西方雕塑的现代感，又不失中国传统神秘意味。据了解，这些极具特色的雕塑形象其实都缘起于李真的早期经历，“小时候经常跟父母去寺庙祭拜，自然会接触到一些神灵及佛教形象，但是，我从小又是在接受西方美术教育，在研究西方传统雕塑。”李真解释说，真正把宗教与雕塑相结合是由于一件特殊的事情：“90年代的时候，一位还没有出家的师父邀请我为他做一尊佛像，那次创作耗费的时间很长，”他去寺庙、博物馆研究各个时期的佛教形象，在探索、研究的过程中逐渐与小时候的经历串联起来，他开始更深入地研究一些缘起性和更深层次的东西，“佛教、哲学、道家等书籍我都会涉猎，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乐观和逍遥自在。”那几年，李真创作了不少佛教题材的作品，但是他也逐渐认识到一些问题和矛盾，“我花了7年的时间才走出来，才真正想清楚下一步应该怎样去做。我不是古人，我抹不去现实生活中的一切而超脱存在。”但是，他又渴望那种自然的状态，所以就创作了很多似人非人，似神仙非神仙，似佛非佛之类的形象，“你们说什么都行，因为那种逍遥超然的感受就是我的需要，是我精神的寄托，我在用这些作品来疗伤。”李真靠着这个理想和信念，完成了一系列非现实作品，“我完成了【大气神游】系列，完成了【天燧】系列，直到现在进行的【青烟】系列。”同样，另外一个系统的作品则是李真对人性、对社会的体悟和感受，“比如我在西雅图做的【不生不灭】系列，明年将在北京发表的【凡夫】系列等，都是在阐述、表达我跟这个社会的关系及对一些事情的态度。”

　　每次聊天，李真都会说他太纠结了。“我希望自己像一个小孩子，不去考虑那些规矩和约束，但在现实中又必须去遵守社会上的一些道理，所以我就会在潜意识里去对抗那些规则。”他坦承自己是一个有棱角的人，脱离不了肉体和习气，“所以就把内心的理想寄托在了艺术作品中，把艺术作品做得很圆满，就像我心目中想要的西方极乐世界一样。”不得不承认，与李真聊天，必须要跳跃着去思考问题，也正是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才为他带来不同的灵感和思路，性格中的纠结和矛盾在他的作品中更表露无疑，比如“非现实系列”的圆满感雕塑与“现实系列”装置作品的破坏感，这种大反差展览作品也在震撼着每一位观者。李真的艺术创作是矛盾而庞杂的，但在某种意义上又达到了极度融合的境界。高名潞说他是“以一涉多”，“台湾虽然小，但是非常浓缩多元，闽南文化、东洋文化、西洋文化甚至包括国民政府带来的大江南北的文化融合，这种特殊的水土及生活环境造就了现在的我。”李真说，就如台湾带给他很多庞杂的营养一样，他的爱好也非常广泛，他喜欢古董，爱研究原始艺术、埃及艺术、希腊文明，更关注现代艺术及当代艺术。他的这些爱好看似分离，其实都息息相关，正如他的作品看似简单实则融合着艺术家深刻的理想及信念一样。

　　庞杂的爱好、丰富的生活经历，成就了艺术家李真。他的一些大体积雕塑作品在世界很多城市都有展出，“比如在台北的中正纪念堂、新加坡美术馆、法国巴黎的旺多姆广场、威尼斯等，”很好玩的是，无论是在传统的东方背景前或是在繁华的西方都市里，他的雕塑都有着强烈的存在感，“都很协调，可能是作品里面融合了太多东西，已无碍了，”李真笑着解释说这也许就是佛家所讲的空无。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对其作品的一句评价似乎也可解释这一现象：“犹如天外来客惊扰视线，也如远古经典遗世独立”。

　　正是由于这种复杂文化的关联性，可以让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开始研究、痴迷于李真的雕塑作品，“在早期，李真的作品已被西方的一些机构和藏家所收藏。近几年，亚洲艺术中心陆续为李真做展览和推广工作，让越来越多国内外的朋友了解李真的创作和背后的意涵。”亚洲艺术中心负责人介绍说，“今年法国巴黎展览只是欧洲巡回展的第一站，接下来如意大利、德国、荷兰等地的展览也正在商讨规划中，相信李真的创作将在欧洲掀起一阵新东方精神的旋风。另外，明年11月份李真将在亚洲艺术中心(北京)举办一个大型的展览，发表全新的创作！”。相信和很多观者一样，笔者也非常期待看到李真的新作品，期待看到他的各种“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