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皓
也就是最近一年多的时间,“中国新水墨”突然受人待见起来,艺术收藏圈里说的人越来越多,风头隐隐有赶超中国当代艺术之势。中国新水墨到底新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从来不被西方人理解的中国水墨如今突然变得畅行起来,“中国新水墨”到底会在市场上掀起多大的浪呢?新水墨价位的不断提升也把这些问题摊到了学术界和收藏界眼前。
中国新水墨渐成国际热词
去年秋天,佳士得拍卖公司打进中国内地市场的上海首拍前夕,笔者有幸同佳士得香港公司几位专家聊天,席间,有人突然蹦出一个话题“中国新水墨”,而对中国近现代绘画艺术非常娴熟的资深专家也就这个话题滔滔不绝起来。笔者当时就感觉,“中国新水墨”恐怕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热门词了。
国际拍卖巨头的翅膀太大,稍微动一动,就会疾风扑面。去年3月,苏富比在纽约举办“水墨:中国当代水墨展售会”;佳士得3月也在亚洲艺术周中,特别推出了一场私人洽购展览“阅墨——中国当代水墨画展”。而此前的2012年,中国内地两大拍卖巨头中国嘉德、北京保利都辟出了中国新水墨专场拍卖,似乎已经为国际上的“中国新水墨”热进行了预告。
除了拍卖公司,国际上重要的美术机构也连续推出了多个以中国当代水墨为主题的大展。最为重头的是去年底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水墨艺术:中国当代绘画的前世今生”大展,而之前,大英博物馆的“现代中国水墨画展”、法国吉美博物馆的“文人石与中国艺术创作之路”、波士顿美术馆的“与古为徒:十位中国艺术家的回应”等大展,都致使“中国新水墨”这一板块逐渐受到全球范围的关注。
从艺术史定位新水墨
尽管各方面开出的新水墨代表人物名单有所不同,对于其内涵的理解也有所不同,但对于“中国新水墨”学术概念的勾勒,人们基本上都有如下的认同:当代中国水墨画家从西方艺术中汲取养分,在传统水墨中寻找新路向,以新方法和思维延续中国传统艺术的生命。这也是“中国新水墨”能成为国际显学,并首先在国际上打开缺口的原因所在。
各方对于“中国新水墨”所引发的强烈认同感,其实是基于近百多年来的中国绘画史的学术梳理。近代以来,中国画在对于民族命运的担忧和外来文化的冲击中展开了巨大变革,第一阶段是鸦片战争至1949年,中国画传统在城市化的启动和新文化运动中发生变革,并开启了海派、京津画派等崭新的面貌;第二阶段是建国后至改革开放前,中国画经历了讴歌时代生活的写实新国画阶段;之后,“85新潮”带来现代西方美术理念的巨大冲击,中国画开始了第三阶段变革,“新文人画”、“新工笔画”、“新学院派”、“实验水墨”等探索都取得了各自的影响力,但总括成“新水墨”,并得到国际认同,却是第三阶段竖起的最具号召力的学术旗帜。
新水墨能“酷跑”市场
而更多市场人士则把“中国新水墨”的崛起,看作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下一站。
2007年,国际两大拍卖巨头率先在纽约掀起了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巨浪,但也就是维持了一年多时间,之后,两大巨头似乎再也没有眷顾过中国当代艺术,反而是中国香港和中国内地市场接力炒作,直到2010年起当代艺术明显回落,一蹶不振至今。
市场需要新热点,炒作需要新题材,而题材还得兼顾东西方文化,于是,市场各方在“中国新水墨”上获得了共识:新水墨从上世纪80年代起,历经20多年的实验和追问,发育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新水墨能在最大程度上引发西方人对于颠覆传统绘画观念的艺术遐想,同时也满足了中国人对于国画创新的最大容忍度。
之前,中国当代艺术虽然高举高打,但总在文化上同中国人的审美气质距离较远,而这个距离绝不是在短期内、由资金狂热所能克服,狰狞、丑化的中国当代艺术为此饱受诟病。“中国新水墨”却可能在文化上将这层“隔”给去掉。观念水墨借鉴的禅宗方式、新文人画的内在东方气质、新工笔画的神秘悠远气息、水墨实验和水墨行为特有的书写性等,对传统的颠覆,巧妙地建立在一种东方逻辑上,使这种“文化酷跑”能躲开更多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