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丝·兰伯特：不是建筑师但成就建筑师

图中左起：密斯·凡·德·罗、菲利普·约翰逊、菲丽丝·兰伯特，三者身后为西格拉姆大厦概念图。

　　文/陈诗悦

　　即将在今年6月举办的第十四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主办方近日宣布，今年的终身成就金狮奖授予加拿大人菲丽丝·兰伯特(Phyllis Lambert)。

　　威尼斯双年展主席保罗·巴拉特(Paolo Baratta)和本次双年展的主策展人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这样评价：“菲丽丝·兰伯特以委托人和管理者而非建筑师的身份为建筑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若非她的参与，20世纪最杰出的建筑之一：纽 约西格拉姆大厦将不可能被建成。如果说是建筑师成就了建筑，那么菲丽丝·兰伯特则成就了建筑师们。”

　　双年展的新闻发布词中这样描述：“她对于推进当代建筑事业做出的持续贡献得到广泛认同，同时她对于城市建设中出现的社会问题和建筑在公共领域中所应该承担责任的关切也让她备受赞誉。”据悉，金狮奖将在2014年6月7日当地时间上午11时，被正式授予兰伯特。

　　慧眼识英雄的27岁姑娘

　　菲丽丝·兰伯特，被誉为“建筑界的恩赐”，也有人称她“公民兰伯特”，在建筑世界中开拓了一条毫不妥协的道路。“我不相信妥协，”她这样说，“这是个糟糕的词汇。”

　　出生于1927年，作为西格拉姆酒业帝国的创始人萨缪尔·布朗夫曼(Samuel Bronfman)的女儿，这个蒙特利尔姑娘在1979年创立了加拿大建筑中心(CCA)并担任董事会主席，同时她也积极参与城市的规划和保护，但要提到 是什么让她首次在建筑史上崭露头角，还得追溯到1958年在纽约建造的西格拉姆大厦，是她亲自挑选委任了路得维格·密斯·凡·德·罗，同菲利普·约翰逊一 起设计了这幢现代建筑的经典作品。

　　“广场的设计至关重要，因为它改变了整个城市的设计。”兰伯特在她的新书《建造西格拉姆》中回忆。

　　关于西格拉姆大厦的故事建筑圈的行家至今津津乐道：彼时年仅27岁的兰伯特如何推翻了她父亲的选择，千里迢迢找到那位著名的建筑师请他务必来设 计总部的这幢大楼；如何因为密斯对勒·柯布西耶的高度评价，而最终选定了他；如何倾心于密斯所设计的位于芝加哥的湖滨大道860号公寓等等。

　　但在听过那么多故事后，人们总是想问，是什么样的自信和勇气让当时这样年轻、缺乏任何建筑学背景的兰伯特越过父亲，做出这个庞大的决定？“事实 上，我一点自信也没有。我只是知道什么是应该发生的。建筑一直在变化之中，为什么我们要做一些指向过去的、倒退的作品呢？”她说。

　　城市历史的保卫者

　　这次冒险之后，兰伯特开始在耶鲁大学和伊利诺伊理工学院接受建筑学教育，毕业之后跟随密斯在芝加哥工作，并设计了备受赞誉的布龙门中心(Saidye Bronfman Cente)。

　　随着父亲和密斯相继过世，兰伯特回到家乡蒙特利尔。作为一个不知疲倦的社会活动家，她创办了名为“蒙特利尔遗产”的保护小组，用于活化 (Adaptive reuse，市区更新的方法之一)中低收入房屋的“蒙特利尔投资基金”、独立智囊团“蒙特利尔替代政策中心”以及致力于翻新蒙特利尔西部市区住宅的圆桌会 议。这个城市许多受人喜爱的街区和建筑，都因她而幸免于难。

　　位于蒙特利尔市中心西部，曾经破旧的、被高架环绕的加拿大建筑中心就是结合了兰伯特两种兴趣的最好诠释。于1989年完工的这座博物馆，与兰伯特在1974年为防止其被拆除而买下的肖内斯住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事实上，在十多年前，兰伯特就已经建立了一个建筑中心，用以存放她个人收集的一些珍贵的建筑影像和图片，其中最早的可以追溯到16世纪。自那以 后，中心就成为20世纪建筑大师们存放档案和设计图的贮藏室，包括弗兰克·劳埃德·赖特、阿尔多·罗西、彼得·艾森曼、勒·柯布西耶，当然毫无疑问的，还 有密斯·凡·德·罗。

　　1985年，兰伯特聘请了蒙特利尔本地的建筑师彼得·罗斯设计这一建筑，而她自己则作为委托方、咨询建筑师和主要投资人。最后成型的建筑呈现出 一种柔和的后现代主义风格，利用了玄武石、花岗岩等可以就地取得的材料。建成后的中心既致力于前沿的学术研究，也扩展其公众服务。“我们不是那种把展品放 出来说‘喏，这就是建筑’的那种人，我们想让观众自己去思考。”

　　兰伯特还是一个直言不讳的建筑评论家。在上个世纪如火如荼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之争中，她的观点是，“我认为还是现代主义略胜一筹，因为现代主义 和城市更加密切相关。”但她对许多新现代主义者，包括普利兹克奖得主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意大利建筑师，1998年普利兹克奖得主)都不屑一顾：“他做的梅尼尔博物馆还不错，可是其他的呢？只是漂亮、优雅的中庸之作而已。”

　　让兰伯特欣赏的建筑师，是“不断将自己推向边界的”，她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值得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