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家把脉广东当代艺术

■“卡通一代”周湧作品《小丑》 皮道坚 皮力

　　皮道坚：要为广东艺术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空间 (批评家、华南师范大学教授) 广东的当代艺术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力和有些地区相比似乎没有那么显著，但这只能说它们之间有着显著的差别，而不等于说广东的当代艺术在水准和规模上不及这些地区。事实上，广东自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即出现了一些很有影响力的先锋艺术家和艺术团体，如李正天的“105画室”、王度的“南方艺术家沙龙”等。 受广东地域文化特性影响，广东艺术家的创作是非常个体化的，不管是中生代，还是新势力，都是各自成长，显得非常自由和多样化。 与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不同，今天我们已经身处一个消费社会和日趋成熟的商品文化环境中，怎样为直面与反思生存困惑的当代艺术营造一个很好的成长空间，让艺术发挥它应该发挥的作用，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事情。

　　皮力：广东艺术市场没有自信 (策展人、批评家) 今天看来，珠三角艺术的东西过于审美化，没有接触到艺术最根本的东西。你看到广州做得很好，有一批年轻的艺术家代表着，但是他们的深层经验有多少，这是需要我们重新考量的。 谈到艺术市场，我做这么多年的市场，我发现广东的艺术市场是很没有自信的，它有潜在的岭南文化、潮汕文化等，但是不敢把牌亮出来，它的中产阶级、权贵阶级在岭南画派里搞来搞去，实际上当代艺术没有最基本的点。

李琼波

　　李琼波：在广州开美术馆很困难也很快乐 (53美术馆馆长) 在广东做事很好，也很难。我做艺术机构的出发点是做大空间，做非盈利性的。后来，在广州市文广新局的鼓励下做了美术馆，这就是政策上的支持，让美术馆真正以合法的身份存在，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在资金上，政府真正能够支持的非常少，政府的资金会倾斜到体制内的机构。 作为民营美术馆，今年是第四年，一路走来很辛苦，也很快乐，真正是一边做一边学习，享受着这样的过程。当然了，要想和北京、上海相比，广州在某方面上有很大的差别。但这不代表艺术家在质量上有差距，起码艺术家不分所谓的高低。作为53美术馆，我们不会一味地追求国际化，既然它在广州，我们就扎扎实实为艺术家，为广东、广州的生态多做事情，多做尝试，多做互动，多做一些碰撞。

鲁虹

　　鲁虹：广东的艺术家有所表现，但有钱人不甚支持 (策展人、深圳美术馆艺术总监) 我们是在融合的背景下谈广东特色，不是孤立地谈这个问题。相对于上世纪90年代，我觉得现在的广东表现有点遗憾。广东有些不聚气，广东的有钱人这么多，并没有对当代艺术给予支持。广东当代艺术真的是不容易。 广州的当代艺术要发展，当代艺术市场必须要发展下去。怎么来发展？这真的需要大家来做这个事情，我们的艺术家已经有所表现。我们作为策展人，也应该在这方面推波助澜，把各方面做起来。

　　杨小彦：应该理性面对七零八落的艺术状态 (批评家、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院长) 在广东当代艺术发展的过程中，我是过来人，看到的是七零八落的状态，是分裂的。“南方沙龙”、还有“大尾象”，还有“卡通一代”，还有我们的“阳江小组”，他们做得很不错。但所有这些现象，彼此分裂，彼此成圈子，彼此对应。 广东的艺术市场一点都不好，我基本上和画廊没有合作，为什么？因为他们在商言商。上海、香港真正有实力的画廊盯的是上海，很少关注广州。 在广州从事当代艺术的艺术家不要感觉自我良好。广州这个地方的体制化非常强大，强大的力量在影响我们这个地方的艺术。这里面有非常好的影响，也可能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影响存在。 我对广东进行批评，不是说我向往北京、上海。我们应该理性面对问题。比如广东为什么不出当代艺术收藏家？这是品味问题。

　　樊林：只有冲突才能让地方文化形成多元 (批评家、广州美术学院副教授) 我们观察在广州的当代艺术家，知识结构大概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图式的，另外一个是西方的艺术语言，还有一个是平行的，主要受文学、电影和其他文化的影响。 三个方面的知识结构最终形成了我们在广东看到的局面。既有“大尾象”、“卡通一代”，还有邓箭今这样的人。但是他们基本上都是支离破碎的个体，彼此之间不讨论、不对话。我今天之所以觉得要打破这样的局面，要形成对抗，形成讨论，也要形成彼此之间的冲突，因为只有冲突才有可能让一个地方的文化形成多元。 我把广州曾经形容为一个热带丛林，每个人就像飘荡的陆地，可能只长草，不长树。就我20多年的观察，始终是这种状态。这种状态跳到未来看，它很难被写进历史。

　　胡震：广州当代艺术发展亟需搭建综合平台 (策展人、批评家) 今天参加展览的艺术家，以及从广东走出去的，像曹斐、胡向前及“维他命”推出来的艺术家，给我的感觉是广东不缺艺术家。大家也说广州也不缺钱，为什么和北京、上海、成都相比，广州当代艺术始终火爆不起来呢？ 我觉得广东的当代艺术之所以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在很大程度上和整个系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跟四川、北京相比，这点会更加明显。全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搭建综合性的平台，从艺术家的创作，到画廊以及媒体宣传，加上拍卖的合作。如果共同搭建这样的平台，那么当代艺术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会得到解决。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李公明

　　李公明：需要认真回顾一下社会生活的氛围 (批评家、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在改革开放最早的地方，经济发达，但后来在大的发展背景下，广东当代艺术是怎么没落下去的？作为一个国力崛起的中心地区，广东当代艺术的没落无可奈何。 有人谈到把市场与资本看作一股当代艺术发展的东风。但在东风来临之前，是不是可以更认真地回顾一下社会生活的氛围？东风只是一种借助力量，如何把它看作拯救广东当代艺术的风，这也是值得讨论的话题。

　　广东当代艺术在全国格局中到底处于怎样的地位？其发展的社会生态环境是怎样的？目前面临着哪些瓶颈与挑战？5月20日在广州举办了“变异与变迁——广东当代艺术的自由表达与文化语境变迁”研讨会，来自全国各地的著名批评家齐聚一堂，共同为广东艺术的发展把脉，不少言论发人深省。

　　■收藏周刊记者 韩帮文 梁志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