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的焰火往事

　　□毕武英

　　中国当代艺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所能理解和接受的表现方式往往在于，是否能用一种通俗的语言来描述和牢记艺术家的作品。因此，如果告诉他蔡国强是世界级最有声望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之一，他可能觉得此人离自己很远也很无关痛痒，但如果补充一句，“其重要的一件作品就是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用焰火组成了29个大脚印，沿着中轴线一路‘踏’进了奥运场馆”。他便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放焰火的啊。”因为曾经亲眼目睹而顿时有了参与感。

　　6年后的2014年7月17日，蔡国强再次在上海让民众的参与成为自己作品的一部分。那天下午，黄浦江畔挤满了观众，当人们看到一艘平底驳船缓缓从远处驶来时，人群就好像儿时看到彩船般兴奋。而当船体越来越近时，船上静穆模糊的影子好似一种不祥的空气开始蔓延，人声越来越小，直至片刻的静谧。人们看到，那条驳船上载着一艘古老的福建泉州木船，木船上是99只仿真动物，每一只都或倒或卧杂乱地匍匐在甲板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艘承载着末日来临前的无助和恐惧的驳船，在众人注视下，缓缓驶入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外码头，并揭开此后8月8日《蔡国强：九级浪》的展览序幕。

　　8月8日，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开馆，蔡国强在馆外的黄浦江上，以世博园为背景，首次在国内创作大型“白日烟火”作品。

　　一时间，无论是否亲近或者了解中国当代艺术，微信朋友圈中被屡屡刷屏的只有那些蔡国强燃放的那一朵朵烟花。

　　蔡国强，1957年生人，祖籍福建泉州。上世纪80年代，他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学习，并开始对外星人、飞碟等感兴趣，创作了一系列具有太空意象的油画作品，成为当时中国艺术界的“另类”。1984年，他开始秘密做火药实验，并通过火药创作作品。之后，他东渡日本攻读现代艺术专业。在日本的9年里，他用火药摸索自己艺术的表现手法。开始，蔡国强将火药撒在画布上让其爆炸，有一次，火药爆炸后画布燃烧起来，家人赶紧用麻布盖在上面灭火。火灭后，麻布上却留下了烟熏的肌理，为蔡国强之后的作品带来了灵感，他创作了之后很著名的“外星人系列”火药作品。

　　之后，蔡国强对火药的热衷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创作了一系列“与外星人对话”的作品，每一件作品都是一个动辄上万平米或延伸十几公里的爆炸系列。比如1993年，他在甘肃嘉峪关实施的“为长城延长1万米——为外星人所做的计划”，以嘉峪关为起点，向沙漠一路延伸，爆炸开始的时候，火光冲天，向一条飞龙疾驰而去。

　　1994年，蔡国强在日本广岛中央公园用900米长的导火线和火药弹，点燃了漂浮于空中气球上的装置，一举获得日本文化大奖“广岛奖”。

　　1995年，蔡国强移居美国，用火药将世界各地“炸”得不亦乐乎。2003年他在纽约中央公园实施作品“移动彩虹和光轮”点亮了纽约中央公园的夜空。2011年他在中国“炸”钱塘湖、“炸”西湖、“炸”雷峰塔，“炸”得酣畅淋漓。

　　除了运用火药，蔡国强的装置作品也颇受世人喜爱。1998年，他的装置“草船借箭”亮相古根海姆博物馆。这是一条从家乡泉州打捞出的旧渔船，上面捆着草绳，草绳上插了3000支箭，满满当当酷似一只刺猬，船头插着一面五星红旗。2004年，蔡国强为美国一当代艺术馆开幕制作了“不合时宜”，用9辆汽车和灯光，将一辆汽车在自杀爆炸中翻滚过程定格。2006年，蔡国强受德意志银行委托，制作装置“撞墙”，99批仿真狼撞向一面玻璃墙。

　　蔡国强的作品大多和“9”这个数字有关，他解释说“它象征着无穷、最大，也象征着缺一而足”。而他本人也像这个9一样，代表着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的强硬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