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在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的“邀约碉楼——一次世界文化遗产的行走与五人作品展”让人们有些意外。看名字,它不是那么吸引人,但走进美术馆一楼,特别的布展方式却能抓住参观者的眼球。
采写 信息时报记者 冯钰
在一楼,一张张来自碉楼古建细节的拓片与脚手架组成了装置群,体现出策展方复原艺术家工作现场与改变展示形式的双重努力。承载着拓印的宣纸柔软而带有古意,与金属属于工业的坚硬冰冷形成强烈的视觉张力。这样的冲突却并未削弱拓片的表现力,它们悬挂的方式让观者开始想象被拓印的“原件”们的故事——它们是以什么方式结构着?它们所在的空间与环境关系?它们在历史与当地社会中的位置?而展厅另一侧的影像记录证实或推翻了观者的这些猜想,并将他们带入更原初的情境。
“拓印的方式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对接的是金石学传统,”广州美院美术馆副馆长胡斌告诉我,在中国古代,金石学——以古代青铜器和石刻碑碣为主要研究对象,特别是其上的文字铭刻及拓片的学科,不仅是简单的“艺术”的概念,它更多体现的是文化精神命脉的传承与认同感。从宋代到清末,对金石学的研究始终贯穿在中国士大夫的文化考古之中,在这样一次对世界文化遗产——碉楼的创作中,拓印的方式暗合了“文化遗产传承与考辨”的意义。
而中山大学教授冯原则更多地从当代艺术的角度来看待这次“拓印碉楼”的行为。他告诉我们,这件作品让他想起徐冰1988年拓印长城的那件《鬼打墙》。“拓印的工作方式,在传统中对接的是碑帖,在现代美术中对接的则是版画。它是中国人对时间观念的深刻回应。”
除了共同创作的项目之外,五位艺术家还各有“自留地”,这些个体性的创作展示在广美美术馆的二楼。在这些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对于传统的不同层面的继承。从策划,踩点,拓印,拍摄,写生到呈现出完整的艺术作品,共用了五个月的时间。参展的张福华、李喻军、杨小桦、陈舒舒、丁松坚五位教授带领学生们三番五次出入开平,安营丁村,聚论美院,用西洋的审美和样式绘画;用中国的审美和手法拓印;用现代的影像技术记录……国油版雕,不拘一格,最后共济一堂,用当代的艺术观念组合展出。
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广州美院美术馆王见馆长说,选择“碉楼”作为这次艺术计划的主题,是有多重考虑的。“在广东,最具代表性的世界文化遗产建筑有客家围屋和开平碉楼,客家围屋体现的是中国宗族社会聚居的生活方式,而碉楼则是中西文化交汇的产物,所以我们经过讨论,还是选择碉楼作为文化碰撞的一个基点。在文化全球化的语境下,我们用怎样的方式来讨论这个问题,是很有意思的。首先大家看到这次参展的五位教授,是国油版雕不同的创作背景,然后找到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主题来跨学科创作。打破专业壁垒,削离专业与非专业的界限,这也正是当代艺术的做法。”
王见认为“一个艺术的事件和艺术展览的生成应该是‘宽带’的,它能够产生有意义的过程,并能鼓励各色人等的参与,使艺术的行为与社会现实有所关联。当然,最后必然也会落实成为一个成果。但重过程,轻成果,并不以展示成果为唯一目的。这样的艺术和展览就可以超越个人化的沾沾自喜,把独乐乐变成众乐乐,把个别的审美趣味变成可交流的思想活动。”
“邀约碉楼”来自田野,其写生、拓印、拍摄乃至喝酒、聊天、游走,都在其过程中转化成艺术和人文的情怀,此次呈现的更像是一次艺术事件,艺术作品的产生过程同时也成为艺术,这种多维度的展示也使得作品更加的饱满。让这次世界文化遗产的行走变得有了特殊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