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收藏日本最多,涵盖多个窑口
2012年4月香港苏富比春拍中以2.786亿港币成交的宋代汝窑天青釉葵花形笔洗,激发了国内藏家们对宋瓷的好奇和渴望。正如不少业内人士指出的:宋瓷的艺术和市场价值在国内长期以来被严重低估了。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我认为多数藏家对明清瓷器——尤其是乾隆朝前后的宫廷瓷器的偏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陡然富裕起来的藏家们对于代表皇家富贵和奢华文化的向往。从长远来看,我相信宋代陶瓷的市场价值还会有乐观的表现。
宋瓷精美绝伦后人“望尘莫及”
宋瓷在今天的艺术市场上不会像明清瓷器那样容易见到,一是因为现存宋瓷在数量上远远不及明清瓷器,更重要的原因是内行的藏家们——无论是博物馆还是私人收藏都不会轻易地出手。而多少令人纠结的是:现存宋代瓷器中很是可观的一部分是在海外博物馆或私人手中。自从19世纪末以来,海外的收藏者即对趣味高雅的宋代陶瓷——尤其是单色釉瓷器青睐有加,并长期进行搜集、整理、展示和研究工作。
我对海外收藏宋瓷的最初了解,来自20多年前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攻读研究生时叶喆民先生的中国陶瓷鉴赏课。叶先生一直推崇宋代陶瓷的伟大成就,他在其集毕生研究成果的巨著《中国陶瓷史》中有关宋代陶瓷的章节,第一句就直言“我国陶瓷历史的高峰期是在宋代”。他更使用诸如“精美绝伦”、后人“望尘莫及”等高度的溢美之词表达他对宋代陶瓷的激赏。记得他常常把自己收藏的宋瓷实物和大量的瓷片带到课堂,让我们用他的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学习。他也是我在美院学习期间唯一把我们带到北京故宫瓷器馆现场讲授、解惑的教授。他对宋代陶瓷的精到分析,令我受益至今。而他对海外中国陶瓷收藏的关注,也让我多年来一直对所到过的海外博物馆的中国陶瓷藏品多加留意。
日英美展馆不乏相当数量精品
宋代陶瓷器在海外的收藏,以日本、英国和美国为多,其中不乏相当数量的精品。日本对宋代陶瓷的收藏,可以追溯到宋代日本派遣到中国的佛教僧人对于建阳窑天目釉茶碗的迷恋。今天日本的博物馆里和私人藏家手中的宋代陶瓷器的数量,在中国之外可能是最多的,并且涵盖了众多窑口。日本博物馆尤其热衷于建阳窑、吉州窑、龙泉窑、耀州窑、定窑和磁州窑器的收藏。东京文化厅、静嘉堂文库美术馆、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收藏有上等的建阳窑和吉州窑茶碗,东京国立博物馆、出光美术馆、救世热海美术馆则有很好的定窑藏品。
大都会博物馆目前陈列的宋代陶瓷器,是2012年夏末重新整理、展出的中国陶瓷馆中的一部分。这个陶瓷馆占据了整个二楼的开放式回廊,涵盖了从汉代至清末的中国陶瓷史,此前的陈列在过去30多年来一直没有变动过。以往的陈列品中以明清瓷器、中国出口瓷为主;重新整理过的展品中,虽然明清瓷器仍然比重很大,但宋代的瓷器增加了不少,在300多件展品中占据大约三分之一的分量。陶瓷馆另外增设了一个当代部分,收藏当今世界上陶瓷艺术家的作品,意在与中国陶瓷艺术进行比照,既突显中国陶瓷艺术在人类艺术史中无可替代的位置,又体现了陶瓷艺术在当今多元的世界文化中的延续性。
赏析
白定玉壶春瓶
大都会博物馆所藏宋代陶瓷器精品中,官窑瓷以定窑瓷为多。在陈列的四件白定玉壶春瓶最为精美。器身的上半部呈喇叭形的内敛撇口,细长的瓶颈几乎占据了整个瓶体的一半,可以想见制作难度之高。瓶颈与瓶口和瓶身的连接处呈优美舒缓的弧形。瓶身从瓶颈处向下逐渐外张,而奖金瓶足处突然向内收敛,在瓶足上方形成一个近乎半圆的弧的漂亮球体外形。瓶底是稍矮的宽圈足,整个器形无论在各个部位的比例控制还是在整体流线型的强调上,都近乎完美。瓶身除沿口和瓶足外通体施白釉,浅象牙白的釉色淡雅、温润。釉面上有非常细微的密密麻麻的开片,和少量不易察觉的斑点。整个器物给人以高雅、优美的视觉享受。这件白定原为中国陶瓷收藏家斯丹利·郝兹曼的旧藏,于1991年馈赠给大都会博物馆。郝兹曼馈赠的定窑器中还有一件黑釉定窑碗。
钧窑带盖小罐
3件标明为宋代钧窑器的作品,都是小件器物,其中的钧窑带盖小罐是一件十分精美的钧窑器。小罐通体圆润,自口沿处向下逐渐外张,至罐腰下身陡然收缩内敛,至圈足处形成一个规则的圆弧,非常优雅。小罐除了低矮的小圈足外,通体施以厚重的天青釉,在外壁下方的一边随意地点刷出如云如水般自然晕染的紫斑,似不经意却用心独到,呈现出天然的意趣。盖钮顶部因釉彩的稀薄所形成的金黄色的效果,与罐盖周边同样原因形成的金属色泽的圆圈遥相呼应,妙趣无穷。这件小罐原是收藏家玛丽·斯蒂尔曼·哈克内斯的藏品,她1950年去世,此罐是她捐赠给大都会博物馆众多中国艺术品之一。
葵瓣口洗
新陈列的官窑器只有一件葵瓣口洗。洗身斜壁,底有低矮的小圈足。洗身内外除口沿和圈足底之外,通体施以天青釉。沿口镶金属圈。洗内侧斜壁上近沿口处有一条明显的纵向缩釉痕迹,洗底部除了四处或明或暗的釉泡之外,还有一处明显的磕伤。洗身内外布满了比较稀疏的不规则的开片,斜壁处开片稍大,洗底则稍细而密。通体的片纹相对较深虽然没有哥窑器中常见的深浅交织的所谓金丝线片纹,但窑变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抽象图案,使这件历史久远的官窑古瓷器在当今观者的眼中透露出一种现代艺术的意味。加之官窑高雅单纯的釉色、简约明快的造型,与西方现代艺术所追求的艺术趣味有不少不谋而合之处,因为这类宋瓷作品自19世纪末以来即长期受到西方藏家们的青睐。这件官窑洗笔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通过弗雷彻艺术基金(Fietcher Fund)于1924年购得。这个艺术基金缘起于埃塞克·D·弗雷彻(IssacD Fietcher)馈赠给大都会的艺术藏品。
(图片均为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品)
(本文综合《收藏》、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