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痴迷灵芝仙草害了龙体

图1 明嘉靖五彩灵芝桃树纹盘，高2.8厘米，口径14.5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2 明后期灵芝纹残瓷 《明世宗炼丹图》

　　明世宗嘉靖皇帝一生痴迷道教。他在位45年，前35年重祥瑞之兆，什么甘露、瑞雪、白鹿、白兔、白龟、白鹊等，都曾被嘉靖看作是祥瑞之物，献者皆得重赏。后10年好长生之术，服食灵芝是他追求长生的疯狂举措之一。顺应皇帝所好，嘉靖朝瓷器上也多灵芝纹饰，并享受单独入画的优待。

　　■浙江杭州 李熊熊

　　景德镇青花瓷器中，灵芝称得上是一种源远流长的纹饰(图1)。综观明清民窑的灵芝纹可以发现这样一个现象：明代后期的灵芝纹显得特别兴盛。景德镇民窑的灵芝纹为何有此一变？究其原因，应与嘉靖皇帝的推崇有关。

　　据《万历野获编》记载：嘉靖三十五年(1556)八月的一天，嘉靖皇帝忽然问礼部尚书吴山：中国自古就有关于灵芝仙草入药的记载，都是怎样的说法？这种芝草哪里才能找到？于是吴山查考典籍，条分缕析，把个灵芝说得天花乱坠。吴山说：《本草》论芝，有黑、赤、青、白、黄、紫等不同颜色，其味亦异，然而皆久服能轻身。王充《论衡》云：王者德仁，则芝草生。等等。

　　嘉靖听了吴山的报告很兴奋，下令派采芝专使到元岳、龙虎、鹤鸣、三茅、齐云诸山以及五岳去采集灵芝，同时派人到民间访求。上有所好，立刻忙坏臣下，全国动员找灵芝。很快，北京宛平县有小民张巨佑首先采得五朵灵芝献给皇上。嘉靖非常高兴，赏以“金帛”。从此，献芝的臣民接踵而至。

　　到第二年，陕西雩县有一个叫“王金”的小民献来一座芝山，其上聚集灵芝一百八十一朵，名“仙应万年芝”，作为给皇上祝寿之礼。嘉靖见此，龙颜大悦，赏赐丰厚。到这年年底，礼部陆续进献的采自五岳和其他名山的新鲜灵芝已有1840余朵。嘉靖对此并不满足，认为直径一尺以上的灵芝还太少，下令继续广求以进。

　　灵芝采来后干什么用呢？嘉靖命内阁首辅严嵩、大臣李本等，设法将灵芝炼成丹药，这一任务忙得他们团团转。因为按照嘉靖最信任的道士顾可学、陶仲文的意见，灵芝炼药须真龙诞香配伍，并用矿脉中先天真银做的器皿盛放，吃了才可以长生。这真龙诞香、先天真银等，都要派专人到各地去开矿采掘。

　　内阁次辅徐阶起初没有参与灵芝炼药这件事，一天嘉靖不无讥讽地对他说：你看重的只有政务，这种污浊之事是不愿意干的。这话吓得徐阶惶恐不已，连忙要求如严嵩、李本那样参与炼药。嘉靖这才露出满意的笑脸。

　　到嘉靖四十一年时，陕西那个叫“王金”的人，又献灵芝和五色龟。嘉靖大喜，下谕礼部：龟芝五色既全，五数又备，岂不是上天的恩赐吗！于是昭告太庙，百官上表称贺。而对王金这次立功的赏赐，是封他为太医院御医。

　　嘉靖皇帝由于长期服食丹药，身体越来越差，但他一直迷途不知返。嘉靖四十五年，这位崇尚道教、迷信仙丹的皇帝，终于一命呜呼，终年59岁。他死后，御医王金被抓起来了，罪名是“进药损上躬”，即献灵芝丹药损害了皇上的身体。

　　灵芝本是普通植物，经嘉靖皇帝这么一番折腾，其仙草的名声在全国深入人心。灵芝在瓷器图案中的地位因此急剧上升，享受到单独入画的特殊优待(图2)。如此过了几十年，灵芝的神圣地位才渐渐得以回归。明末清初以后，灵芝终于又与梅、兰、竹、菊、牡丹、松柏等植物一样，只是吉祥图案众多角色中的普通一员了。